對十福晉不滿,李德全立刻彎腰,“喳,奴才這就去傳旨。”
還沒等李德全下去,康熙又說道,“等等,至於玉檀……”
李德全的耳朵豎起來。玉檀好歹也是當初他挑中才進的乾清宮,平日裏也是極乖巧的。能不能躲過這回的風波就看她的造化了。
康熙略微思忖,道,“這丫頭做事也不甚妥當,一個奉茶宮女跟阿哥們牽扯什麼,你傳下去,即日起把她調到寧壽宮伺候太後。”
“喳,奴才這就傳下去。”李德全忙低頭應了,玉檀被貶到到寧壽宮已經是走運了,誰讓這些主子們不和,倒黴的隻能是奴才了。
玉檀還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調崗了,正在無奈地看著若曦又一次傷心流淚,做她的心靈垃圾桶。
“姐姐,這是怎麼了?誰惹你啦?快別哭了。”玉檀想讓若曦趕緊停下,自己今天在康熙那裏已經是嚇掉半條命了,實在禁不住她再來噪音攻擊。
“玉檀,難道這紫禁城中就沒有不算計,毫無利用在其中的感情麼?”
玉檀聽了感到蹊蹺,沒來由的,若曦幹嘛說這種話,道,“姐姐,好端端的幹嘛問這個?”
“我隻覺得自己原來一直是個傻子,人家隻是演戲在愚弄我,我卻錯把虛情假意當真心實意。著實可笑,也不知他在背地裏如何看我,大概就是一個陷進感情的蠢女人吧。”若曦說到此處,慘笑了幾聲。
玉檀被她的笑聲也弄得產生了幾分心虛之感,自己對若曦的感情也不是完全沒有雜質,當中也夾雜著利用她的念頭,想讓若曦替自己做擋箭牌,讓自己過得更舒坦點兒。但在皇宮中能始終保持真誠本來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遂勸道,“姐姐,你別這麼想。既然那個人不適合你,和他一刀兩斷就是了,相信會有人真心愛護你的。”
若曦聞言,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點頭,“你說的是,我和他早就是沒有半分瓜葛了,隻是今日突然知道原來過去他對我的情深不移竟也都是偽裝出來的。他既自始至終都有疑心,不曾相信過我,又何必當初對我說那些‘執子之手’的甜言蜜語,白白糟蹋我的感情?”說到此處,言語間頗有怨意。
玉檀心知那個“他”必然是八阿哥了。也難怪的,八阿哥一個皇子,母家又低,察顏觀色是娘胎裏就帶出來的本事,要是沒點心眼在宮裏怕早就被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要他放下所有心防,全心全意的去和若曦談戀愛,著實是強人所難。可八阿哥過去對若曦的體貼照顧,暗中相助也不是全然做戲,不能一並抹殺,他對若曦應該是動了真感情的,但本能的防備不願意讓若曦察覺他的真實意圖。如今全成了讓若曦傷心的罪過。“做不成戀人做朋友”到了從小就浸淫勾心鬥角權利漩渦的阿哥們這裏是絕對不適用的。
玉檀拿絹子給若曦擦了擦臉,說道,“姐姐,既然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多想也徒增傷感,人都是要往前看的。姐姐現在不是已經找到能夠真心待自己的人了麼,”說完,朝若曦的頭發上努努嘴,“連定情物都戴著呢。”
若曦臉上燒紅,“你都看出來了?”
“小順子老往咱們這裏跑,想要玉檀看不出來也難啊。”玉檀輕鬆地說,“姐姐,四阿哥平日裏總板著臉,大家都怕他。他隻有看到姐姐時眼裏才會有一絲柔情,要說你們倆沒什麼,誰信呢。”
若曦的唇邊不禁浮起甜甜的笑,眼裏的悲傷也被衝淡許多,用拳頭輕砸玉檀,“你這個鬼丫頭,不聲不響的都看在眼裏,現在卻拿來笑我,什麼柔情,聽著都肉麻,我饒不了你。”說著,就砸了玉檀幾下。
玉檀和她鬧在一塊兒,等停下來,玉檀笑著說,“很久未見姐姐心情這麼好過了,姐姐是該多笑笑的,整個人都精神多了,老悶悶不樂的看得叫人揪心。”
“是嗎?我有很久沒笑過了?”聽了玉檀的話,若曦怔了怔。
“姐姐自己看鏡子裏就知道了,剛才笑著的樣子就像玉檀第一次見到你那時候一個樣兒。”
若曦忙打開鏡匣一照,真是眉梢眼角帶著笑意,轉頭對玉檀道,“虧得你提醒,我都看到眼角上有皺紋了。”
玉檀也看向鏡中的若曦,道,“哪裏有啊,即便是有,人家四阿哥也不會嫌棄姐姐的。”
“你……”若曦實在忍不住,低頭‘吭哧,吭哧‘地壓著聲音笑起來。
玉檀見若曦已經完全從八阿哥的陰影中走出來,和四阿哥坦誠以對,也為她高興,相信若曦這一段感情應該會開花結果。
房中洋溢著女兒家的情絲綿綿,偏有不知趣的人來打斷。聽到敲門聲,若曦忙收斂了表情,整裝斂容,端回禦前女官的正經架子。
玉檀開門一看,居然是李德全來了,先前的愉快立時被衝刷得一幹二淨,擔憂起來,不知道康熙要如何發落她,擔心歸擔心,禮數卻不曾差錯,福身道,“玉檀給李公公請安。”
若曦也快步走過來,對李德全行禮,“見過李公公。”
李德全掃了若曦兩眼,就說道,“若曦也在這裏,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了。萬歲爺有旨,明兒起讓玉檀到寧壽宮伺候太後,不用再去禦前侍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