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李德全是康熙的心腹,他的意思多半也就是康熙的意思,若曦也隻能把已經含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芸香亦是念念不忘玉檀,她把玉檀當自己在宮裏唯一能信任的親人。明白自己人微言輕,比不得若曦在皇上和阿哥們麵前有分量,便把希望都寄托在若曦身上。眼見玉檀一走就是半年多,可若曦卻遲遲沒有動靜,芸香的心裏怨恨若曦涼薄,枉玉檀曾經費心勞力的伺候她。雖然不忘玉檀臨走時的告誡,沒有當麵擠兌若曦,但仍時不時地就刺若曦一下,一旦離開禦茶房是半句話也不肯與若曦多說的。
若曦清楚芸香是把玉檀當成最親密的人,除了玉檀之外芸香聽不進任何人的話,加之又答應了玉檀要關照她,所以也沒對芸香有任何責怪,一直容忍芸香的陰陽怪氣。
調來頂替的秋晨是春英的人,見若曦是孤家寡人,便有些看輕她,經常陽奉陰違,不把若曦的話聽在耳裏,做三分的事必要偷一分的懶。若曦有次發了狠讓王喜責罰了她,秋晨才老老實實,不再背地裏做那些小動作。秋晨的偷奸耍猾讓若曦愈發想念玉檀的細心周到。
若曦一直有意去看看玉檀,無奈寧壽宮不是乾清宮,那裏的人並不買這位康熙跟前女官的帳,且太後的病情時好時壞,康熙總是眉間緊鎖,禦前的人都打著十二分的精神小心伺候。所以若曦也找不到一點機會去探探玉檀,兩人之間竟隔斷了音訊。
這日,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坐在亭中品茗,若曦相陪。氣氛融洽時,若曦突然跪在地上,十三阿哥忙去扶她,道,“若曦,有什麼事直說就行,不必行如此大禮。”
“十三弟說的是,你先起來。”四阿哥從剛才就注意到若曦臉色一直心不在焉,見到若曦眼下的神情懇切,也不由得放柔了語氣。
“奴婢有件事情想求四爺幫忙,四爺不答應,奴婢就不起來。”若曦還是跪在地上,十三阿哥扯不動也就撒隨她了。
“你先說出來,我再看能不能幫。”四阿哥看著若曦。
若曦知道四阿哥這樣說話,多半就是答應了,遂道,“我想求你替我去看看玉檀,也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玉檀?”四阿哥念道,“就是一直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宮女?”
“是,就是她,她被皇上貶到寧壽宮去了。”若曦急切的說。
十三阿哥也插嘴說,“這事我也略有耳聞,似乎是跟十哥和十四弟都有關係。”
“都是十四爺惹出來的事兒,十福晉吃醋倒害了玉檀。”若曦提到十四阿哥,掩飾不住話裏的氣憤。
四阿哥把若曦從地上拉起來,“你先說說前因後果,否則無緣無故我也不好插手。”
若曦便把事情的起因經過一一告知了兩位阿哥。
十三阿哥聽了以後,笑道,“十嫂果真是個醋壇子,一打翻可嚇人得緊。十哥也是的,實話實說不就沒這檔子事了?”
四阿哥淡淡地瞥了眼十三阿哥,見他收住了對兄嫂的戲謔之語,轉而看向若曦,道,“依你說的,那個玉檀就是被牽累了。原本與她無關,想來皇阿瑪也是心中明白,所以也沒責罰她,隻是將她調離,免了傳言風波。”
“這些我都知道,我又不是來聽你分析這事的利害關係。”若曦忍不住嗔道,“我就想求你去替我看看玉檀。寧壽宮我人生地不熟的,沒人領路。”
四阿哥不再說話,十三阿哥也不再出言,隻是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若曦靜靜等著四阿哥的回答。
“這個玉檀對你果真如此重要麼?”四阿哥問了一句。
若曦點頭道,“她對我來說就像是親妹妹,都快半年多了沒有一丁點消息,怎叫人不擔心呢?”
“四哥,既然若曦真心懇求,你就考慮考慮吧。”十三阿哥幫腔道。
四阿哥靜靜地看著若曦,默了半晌,道,“改日去寧壽宮請安,我會幫你留心一下。”
“謝四爺成全,若曦感激不盡。”若曦脫口而出,臉上全是喜色。
十三阿哥見事情已有了定論,又恢複了瀟灑的口吻,對若曦說道,“也不知這個叫玉檀的宮女什麼地方得你看重,竟為了她不惜給四哥下跪?”
若曦坐到十三阿哥對麵,“你從來沒仔細瞧過玉檀,對她的印象不深才會說這話。其實玉檀心思剔透,看事也比旁人清楚的多,有時候連我也常常靠她提點。隻是她為人低調,從不愛出風頭,就知道悶聲做事。”
“聽你一說,我倒是對她起了興趣,有機會定要見見她是不是真有你說的那麼好。”十三阿哥斜斜倚著欄杆笑道。
“玉檀是我認下的妹妹,自然是要多關照了。她呀,比我和你說的隻好不差。”若曦自豪地笑了笑。
四阿哥在一旁聽著他倆你來我往的笑談,並不插話,隻安靜地摩挲著腕子上的佛珠。
先不說這邊若曦央求四阿哥去探玉檀,那廂在寧壽宮裏幹活的玉檀卻是有了別的打算。
在皇宮裏,職位高的就不能降下來。玉檀從乾清宮貶到寧壽宮,剛一報到,就接受了四麵八方射來的視線,全是對她的惡意和嘲笑。
寧壽宮裏管事的是太後當年從科爾沁帶來的老嬤嬤,哈達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