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虎相爭相較不下,朝堂三派勢力再次陷入動亂,太子一派雖有人對三大家有所改觀,但畢竟兩方立場不同,為了各自的飯碗與前程,這一戰混戰盡管他們不願意打,最後也還是不得不參合了進來。
兩派相爭,中立派紋絲不動,以皇上的命令為一切的中立派成了維係朝堂安穩的唯一一根線。
三大家與皇上關係改善,這可說是三大家與董紫楓共同的努力,張閣老被押送離開洛陽的這一日,蔣何鳳帶著久未出門的蔣何鳳親自到了城門口相送。
人去樓空世態炎涼,張閣老曾是風光數年之久的重臣,曾為太子第一大助力曾官至內閣,可說是被無數人稱讚逢迎的人,但如今一朝下獄,今日離開終身不能返回,除了張夫人,卻無一人來相送。
多日混亂的洛陽在順天府刑部大理寺的整治下正在慢慢恢複著往日的秩序,洛陽這一場亂可說是促成皇上與三大家和平相處的最大助力,曾在其中扮演了不光明角色的董紫楓今日站在人流之中,心中別有一番感慨。
當日若不是他命大福大,也許早已經死在了舒州,今日這一幕許就永遠看不到了。
所以,他並不憐惜眼前此刻看上去衣衫不整蓬頭垢麵的張閣老,若不是張閣老要置他於死地,他也不可能會步步緊逼到他晚年不安的程度,要怪就隻能怪他們身處在不同的陣營,要怪就隻能怪他自己居心不良。
“罪民見過晉王殿下!”
張閣老已經被削去了職位永世崖州不得返回中原洛陽,對他來說,這一生就已經是崖州上的一棵樹,今生今世都不能與曾經那個位高權重的他聯係到一起了,他這一去,這條老命也就是行將就木了。
“以前一直尊稱你一聲張閣老,現在你已經連著十三歲時考到的功名都已經消除,張鵬遠,今日你可品嚐到了作惡的後果?”
張閣老自從八年前坐上內閣閣老的位置,張閣老三個字就幾乎已經取代了他的名字,除非是皇上點名之時會提到他的名字,其他人無不是尊稱一聲張閣老,今日他隻不過是一介草民,這個名字也是到了該拂去灰塵重見天日的時候了。
“今日晉王殿下前來相送,罪民感激不盡,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舒州的事,罪民不覺得後悔!晉王殿下大難不死,日後想來必然是太子殿下的勁敵了!隻是罪民,已經無緣再看了!”張閣老緩緩躬身,扶著他手臂的張夫人早已是淚如雨下。
“你到了最後一刻還在為太子著想,今日你離去就是永別,太子卻看都不來看你,張鵬遠,你孤注一擲,可覺得壓對了人?”董紫楓眼看著不遠處的十一決明保護著的馬車,看到從車簾子一角看過來的目光,心中一喜,笑了起來。
“太子殿下的心意罪民已經收到了!”張閣老握了握扶著自己的手,幾十年的夫妻四目相對,柔情蜜意依舊不減當年。“晉王殿下也是有情人,罪民此去再無歸來的機會,罪民老妻無罪,還請晉王殿下網開一麵,莫要傷及無辜!”
“本王可沒用那麼多時間去算計一個已經無用的人的老妻,時間已經不早了,我看還是快些趕路吧,戴著枷鎖腳鐐走夜路的感覺可是不好受!”
董紫楓嗬的冷笑一聲,側身讓到了一旁,負責押送張閣老的兩位禁軍立即上了前,將張閣老與張夫人挽在一起的雙手分離。
大賀百官之中張鵬遠這個名字已經告一段落了,張閣老的餘生如何已經不再是董紫楓需要去關心的問題,看得張閣老淒涼的笑容與淚如雨下的張夫人分離,他開始向著那輛馬車走去,今日他可是承諾了要帶著她好好看一眼最後的秋色。
一塊價值千金的玉碎了就隻會是廢物,就連身份低微的禁軍都敢大聲嗬斥的張閣老已經是沉入了泥潭最底層的淤泥,蔣何鳳一直在馬車裏看著,這畢竟也是曾一度讓她險些丟了性命的人,這一條手臂更是因他而變成了如今的模樣,看著往昔的仇人已經就要行將就木與死無兩樣,她心裏壓抑了多日的陰鬱總算在秋後和煦陽光下化為了煙雲。
現在朝堂紛亂,邊疆戰事又起,出城去看秋日最後的風光,本也隻是蔣何鳳的隨口一提,但董紫楓卻掛在了心上,今日一大早,就帶著蔣何鳳上了馬車,打算送了張閣老之後順路離城去郊野看看。
為了防止如在舒州時的意外,這次他早已命人在城外等候,護送張閣老去崖州的禁軍剛走,他就命令十一駕駛著馬車,別開了擁擠的人流,朝著正是空曠安靜的郊外而去。
就快要入冬了,洛陽的風一日日的勁猛了起來,除了四季常青的樹木灌木,樹葉花草早已經凋零,就是寒霜綻放的菊花,現在也早已經奄兒吧唧沒了生機,洛陽入冬的日子,已經開始倒著開始算了,搞不好哪日一場風雪,洛陽就要白雪皚皚了銀裝素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