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彩。
範綽臉色乍青乍白,卻還是進來了。
過了幾天,範綽來找我,沉默了好久,說:“我和石斌從幼兒園就一個班,他從小就有一股氣勢。你見過他小時候的照片嗎?”
“見過幾張,每個都皺著眉頭,一幅很深沉的樣子。”
範綽笑了:“就是那個德行,把一群小屁孩兒唬得一楞一愣的,天天圍在他屁股後麵。”
我想起小時候崇拜肖哥的情形,也笑了:“你不服氣吧?”
“對,我看著有氣就和他較勁,小學六年我們旗鼓相當,到初中時情況突然變了,他不知什麼時候結交了幾個社會痞子,開始和他們一起瞎混,抽煙、喝酒、打架、滿口髒話、調♪戲女孩子,還經常逃課,誰說也沒用,甚至鬧到差點被退學,那時我想這個對手完了。”
怪不得他舉止言行和他的家庭以及受教育程度並不般配,應該是那段荒唐的後遺症,我點頭:“不戰而勝是不是讓你既高興又惆悵?”
他緩緩點頭:“我很失望,也隱隱有些幸災樂禍,但是快到初三的時候,他突然變了回來,甚至比以前還用功。初中畢業我直留本校,他卻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被錄取。後來我問他怎麼想通的,他說他隻是出去玩兒了一圈,還認識回家的路。”
我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笑著說:“迷途知返,應該是沒有走太遠,也虧他腦子好,要不然就算認識路也走不回來了。”
“怪不得他說你聰明。”
“就是用不到正道上。”我短促的笑了一下,補上後麵半句。
範綽深深看我:“記得以前他在學校裏出售各科筆記嗎?我想你肯定沒看過,如果你看過就會知道,他的成績絕不是靠腦子好得來的。他從小就規劃好自己的人生大計,為此全力以赴,是絕不允許出軌和偏離的。”
“卻可以允許有小小的放縱甚至溜出去玩兒一圈。”我苦笑:“為什麼和我說這些?”
“隻是覺得應該告訴你。”
“謝謝。”我隻能這樣說,因為他說的是實話。
是在懲罰一開始的輕慢嗎?才剛剛意識到愛上他,馬上就生出毀滅般的感覺,就像看著看著戲,突然發現自己成了劇中人,而結局早已注定好。
那天晚上我靠在他懷裏問:“你的人生大計裏把婚姻安排在什麼時候?”
他奇怪的看我了一眼:“問這幹嘛?”
“你不會沒想過吧?”
“當然想過。”他隨意地揉著我的頭發:“最少也要五六年以後,事業有些基礎了,才會考慮。”
他說那句話時大學畢業不久,公司剛剛獲準成立,據現在剛好五年。
再上班的時候我開始了真正業務工作,第一筆生意卻以失敗告終。
那是個做服裝的公司,老板從在商場做裁縫起家,然後租了一家倒閉的國營企業廠房和設備做褲子,慢慢發展成大型民營企業。老板沒什麼文化,卻很有見地,隻是發展太過順利導致有些好高騖遠,把走出國門看得太簡單。他的企業就像大多數白手起家的家族企業一樣采取獨裁製管理模式,這一體製根本不適合在國外開分公司,而且他對於外國的法律和經濟製度沒有絲毫了解,最好笑的是,他認為他的服裝放之天下皆準,甚至不考慮外國人和中國人的體型差異。
我好意要他暫且放棄這一打算,反而惹怒了他,他鬧到肖那裏告我的狀,肖哥答應重新替他策劃審核,並把他的業務交給其他人做,才算平息。
盡管肖說我沒做錯,我仍然很沮喪。
我又何嚐不是求學太過順利,導致一接觸社會就茫然失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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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點下班,吃晚飯最多到6點,從這時到睡覺的幾個小時裏時間過得最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