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1 / 3)

這活人的鮮血活命!”

原來那鼎裏的液體竟是濃稠的血漿,正汩汩沸騰。方靖胃裏又是一陣翻騰,連舌頭都在打顫。

怪物大叫道:“納血來!”來不及反應,方靖便見一隻手臂朝自己甩來,如利刃斜切向咽喉。他瞪大了眼睛,腦間一片空白。電光火石間,一聲狼嚎如出征的號角般高亢地響起,寒芒嗖地劃過,削斷了伸過來的手臂。怪物慘叫連連,猛地甩開方靖,扳動鼎耳,頓時轟隆聲起,樹身開始合攏,連地麵都劇烈震動起來。

方靖全身隨著大地搖晃震顫,腦袋更加暈眩,若不是身上劇烈的疼痛,他真以為自己在做夢。恍惚間一抹淩厲的身影閃過,抵住了樹洞,怪物怒嚎,兩隻手臂如長滿倒刺的木藤,狠狠地抽向來人。那人動作很靈活,向下避開攻勢,讓它撲了個空,幹枯的手臂打在粗壯的樹幹上,頓時呲拉拉一陣焦響,蝕出深坑,撲簌簌地滴著濁漿。方靖看得心裏一緊,擔心地觀望著,雙手緊握,連指甲都掐進了肉裏。

那人似乎知道厲害,並不見慌張,雙腳勾緊了樹幹,一個鷂子翻身避開它又一次的攻擊,不知從哪抽出把通體漆黑的長刀,直直地插進怪物的長臂,順著收勢一把劈開。怪物反應過來時,手臂已經被廢,沿著刀子割開的創口迅速腐爛成灰。它慘叫一聲,頭顱瘋狂地擺動,朝著他噴出一口濁黑的血漿。方靖緊張地心跳都快停了,卻見他飛速閃了開去,但身上衣襟卻被濺到了,頓時燒成灰燼,露出大片肌膚。怪物一擊不成,被他刀鋒逼得慘聲連連,拽著鐵鏈遁身入鼎,頓時血沫四濺,騰起一團紅霧。情況危急,他急忙腳登樹幹借力躍至鼎耳,一刀劈去直沒其顱。

方靖甚至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就聽整隻銅鼎劈啦啦地裂紋,爆炸開來,血漿腐肉四處流濺。他輕巧地側身避過,轉身跳出樹洞,揮刀砍去,那十人合抱的樹木轟然倒地,而地麵翻滾聳動,揉攪著倒下的枯樹,像一個巨大的胃袋在咀嚼殘食,不一會兒竟變得光禿平坦,再尋不著半點痕跡。

方靖看得呆了,隻覺得這場經曆如此駭人,而眼前這人又是如此強悍!

“大俠留步!”方靖顧不得傷痛,跌跌撞撞地向他跑去。

那位大俠停住腳步,側頭掃了他一眼。

此時霧氣已散,月光幽亮,方靖看清他的臉,愣住了。

“你……”方靖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準備好的諸如“大恩不言謝,以後若有用到兄弟之處,定當兩肋插刀,萬死不辭!”之類頗為江湖的話噎在喉間,而最想問的“你為何不聲不響就離開”更是說不出口。

“昨天晚上。”麵前的人卻開口說,“你也救過我。”

“你記得我?”方靖聽他這麼說,忽然一陣激動,也不曾想正常人怎會忘記頭天晚上才發生過的事情。他心裏千頭萬緒亂作一團,生怕人撇下自己,終於丟臉地憋出句話:“我好像出不去了。”

那年輕人很沉靜地望著他,沒有半點不耐煩的神色,點頭道:“我帶你出去。”

“多謝大俠!”方靖眉開眼笑,乖乖地跟在他身後。

他此時已扔掉爛了的衣物,換了身黑色短打,越發顯得身材修長,挺拔銳利,高高束起的長發柔軟光滑,不時隨風揚起,纏繞著背上寒光獵獵的長刀。

方靖看著柔白的月光勻勻地撒上他的肩背,心裏竟起了股莫名的騷動,他本能地覺得不妥,不敢深想,忙趕上去搭訕:“在下臨商方靖,方圓的方,綏靖的靖,不知小哥怎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