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看他!”
賈政聽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忙道:“那也不能真把孩子放隔壁不管了!人們常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不會哭的孩子不也是我的兒子,不帶這麼委屈他的!”
趙姨娘撅著嘴一臉沒轍:“這也不成,那也不成,總不好把孩子搬到這屋裏來和老爺放一塊吧!”
“跟我在一塊兒怎麼了!孩子不哭又不鬧的,就把他搬了來又怎樣!我看著孩子就是跟我親,他擱別人跟前那是安安靜靜不愛理人的,要是擱我這兒,說不定就不一樣了!”說著,推著趙姨娘讓她立馬把孩子抱過來。
趙姨娘酸溜溜的斜了賈政一眼,一步一挪地朝門外挪去。
出了房門,趙姨娘高高興興地往隔壁奔去。不等奶姆開口詢問,急急的抱起環兒,趙姨娘眉開眼笑的對著奶姆使了個眼色,轉頭對一旁的丫鬟們吩咐把搖車搬到隔壁去。說完,風風火火地抱著環兒先過去了。
自此,環兒每天白天他爹一來,就被抱到姨娘屋子裏,到了晚上才被奶姆抱回自個的小屋。
這在環兒看來是很值得高興的一件事。平時他和奶姆丫鬟們在一起時,能從她們口中知道很多有趣的事兒。那些家長裏短或許參雜著許多個人觀點,但這些消息裏總是會有很多有意義的東西。環兒什麼都不懂,聽著這些人在他麵前毫不避諱的聊天,其實能得到很多信息。
如今白天能跟他爹呆在一塊兒,即使聽不到丫鬟們的八卦他也不覺得可惜!一來,那是他血脈相連的父親,看到這個總是以溫暖的目光看著他的父親又怎麼會不高興?二來,環兒發現,雖然和他爹在一起時,他爹常常在看書,但每當他爹看到興起時,總喜歡拿著書本跟他講書裏寫了些什麼,哪些寫得好,哪句說得妙,又有那裏寫的不通暢。他對環兒這個小兒子毫不設防,有時甚至在外頭聽了什麼,朝中發生了什麼大事兒,平日裏不敢對人說得話都會拿來在環兒麵前點評一二。
這些東西,有的環兒能聽懂,有的根本聽不明白,但環兒潛意識裏知道這些才是他真正該知道的。他爹所說的,和丫鬟們平時聊的像是兩個世界的東西,環兒隱隱覺得他爹說得那個世界才是更重要的,才是他真正的歸屬。
賈政最近老愛往趙姨娘處跑。不僅是晚上歇在那兒,就連白日本該是呆在書房和那些清客相公清談的,卻也忍不住想到趙姨娘那兒。每日除非必要,不然連半隻腳都不會踏入王夫人那兒。
王夫人心內著急,每每讓人到趙姨娘那兒打探消息,可下人們傳回來的結果卻叫她失望,賈政每日不過與往常一樣,帶上一本書在那兒坐上一下午,也沒什麼特別的。那趙姨娘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把老爺綁在她那兒的!查不出結果,王夫人雖心下惱怒,但也無可奈何。
環兒白日裏睡的搖車就擺在賈政書案旁幾步遠的地方。搖車旁再放著一套短幾,趙姨娘平時就坐在那兒。賈政給環兒讀書時,她就拿起繡布繡花樣兒,偶爾伸手推推搖車。這一幅畫麵,真是好不溫馨。
環兒喜歡聽他爹用抑揚頓挫地音調給他念那些或是聽過,或是沒聽過的字兒,明明是一樣的字,到他爹嘴裏一組合,就和平時聽到的丫鬟們說的話完全不一樣。環兒堅信隻有從他爹嘴裏蹦出來的話才是最好聽的,即使他聽不懂都是好的。
他爹就像是在教他一樣,先念上一遍書,再給他解釋書裏講了什麼,末了再念上一遍,最後再說說自個的看法。說的精彩處,正好環兒又能聽懂的情況下,就給他喝彩似的叫上兩聲,兩隻小胳膊舉起了晃啊晃的。每次隻要這樣做,他爹就會講得更起勁兒,不知不覺就會多講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