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沒頭的蒼蠅一樣悶頭亂轉。賈環給他按住了,讓帶著大夥兒繼續往後山走,道:“算了,既然來了,咱們也不急著回去,從這後山上去,從上頭往下看其實也是一樣的,隻是拜不到佛祖,燒不了香罷了,心誠就行,哪裏在乎這些形式上的東西。”說著,率先往後山行去。

一行人一路向上,走到半山腰的時候,竟然隱隱約約看到上頭有一座青瓦頂的建築,因為被周圍的樹林擋住了,在下麵的人完全沒辦法看到。賈環看著有趣,便繼續向上走去。站在廟前看著那斑駁破舊的廟門,以及門上隨性而書的‘雲居寺’三字,賈環覺得自己真是來對地方了,相比下麵人潮洶湧金碧輝煌的大佛寺,還是這種小小的安靜的破廟更符合他的口味。

賈環滿麵微笑的走了進去,留下周魚幾個在後頭麵麵相覷。看著外頭的破舊程度,賈環還以為裏頭也會一樣的破舊,誰知道走進去一看,倒也不盡然,普普通通地青瓦白牆,不新也不舊,難得地是裏頭那一種安寧恬靜的氣氛,悠悠地佛香從佛堂裏頭傳出來。有別於山下的熙熙攘攘,這大殿裏頭隻有幾個僧人錯落有致念經的聲音。

賈環並沒有貿貿然地進去大殿,隻是靜靜地立於佛堂一旁的青石牆上,觀看著牆上的壁畫,牆上刻得是達摩祖師於嵩山西麓五乳峰一天然石洞中麵壁的故事。其中記錄了有名的鳥於佛肩築巢。還有一些是刻畫了祖師於麵壁時候的日常活動,‘上班坐禪,困倦打拳,饑餓吃飯’,種種不一。甚至還有一副畫刻畫了出了當時祖師得道,離開石洞時,留在坐禪對麵的那塊石頭上的麵壁姿態。每幅畫都雕刻的栩栩如生,想畢做此畫的人一定技藝非凡。因著這些畫是以青石為底的工雕,跟上頭的瓦礫眼色相近,若是不仔細看,真得會被遠遠地忽略,就好像這座寺自身一樣。

賈環正看得入神,沒有注意到有個老和尚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也在靜靜看著他。待賈環看完了所有的話轉過身來,才看到他。那和尚對著賈環微笑著施了一禮,賈環見了,也淡然地還了他一禮,道:“崇高必墮落,積聚必消散。緣會終別離,有命鹹歸死。萬般姻緣皆有定,可弟子始終參不破,難以心安。今日有幸路過寶寺,見畫中之景,倒是有些知覺。能遇到大師也為緣分一場,不知大師可安吾心否?”

那老和尚聽了,依舊慈目微笑,道:“將心來,與汝安。”

賈環聽了,搖頭失笑道:“覓心了不可得。”

和尚道:“為汝安心竟!”

賈環聽他所答,心內早已歎服,閉上眼睛,靜心感悟這番對話,倒把老和尚丟在了一邊,良久才回過神來。

那老和尚就在他身邊平靜地站在,一動不動,見他醒了,方道:“施主也為我佛弟子?”

賈環聽了搖了搖頭道:“不,篤信佛家的人是我的母親。我小時候我母親常常叫我去抄經書,那時候小,覺得這件事讓人特別的煩惱,尤其不願意。如今大了,倒是覺得有些味道了。隻是我是不信的,不過是想求一個心靜罷了。”

那老和尚聽了,點頭笑道:“施主已然得了,信與不信有何要緊。”

賈環聽了,坦然一笑,躬身道:“多謝大師妙言,今日所來,隻帶了所抄經書,為得是供奉佛前,與人祈福,不想得遇大師,便將這經書托於大師。隻是既是今日佛誕,我觀山下忙碌異常,此地怕是也有所不便,就不多打擾了。”說著,留下了經書,便想沿原路回去。

背後的大和尚見他要走,出言攔住了,道:“施主既是來了,有何許匆忙離去。山上一日,地上一年。人世莽莽千萬載,萬般因果皆有分。凡事能入我廟中的,無不是慧根非凡之輩。今日佛誕,隻有老衲與弟子於佛為伴,施主是否有意與老衲師徒共渡佛誕。”

賈環聽了,點了點頭,跟著大和尚進了後院,兩人飲茶聊天,直到了日頭將落,賈環才帶了人回去。自此之後,賈環每隔兩天就會到這座廟裏與那老和尚說話,對他來說這是件好事,多了一個可以自由說話的地方,心情也好了許多。

前幾天,他聽廚房上的胖和尚說起,因為山勢的原因,山上的水都從山的另一麵流到了山下。冬天的時候還好,山上有雪水。到了夏秋兩季,雨水又少,修了蓄水的池子都沒有用,他們廟裏頭用水就變得很不方便。大家每天都要山上山下的跑,把水一桶一桶地提上來。天氣熱得時候,在路上中暑了,摔下去都不稀奇。

他隻是隨口說起,賈環卻把這事放在了心上。好幾天都沒有去廟裏,在家裏畫圖紙,定路線,想給廟裏接一個水道。他看過了,寺廟所處的位置是散水的,地基的著力點已經到達了極限,寺廟會這麼小,就是因為土地不夠,不能擴建,貿然從地裏挖水,搞不好會把地基的著力點改變,一個不小心,上麵的山體就會塌掉。本想將山的另一頭的水引過來,後來想想,還是太不實際,山頭的兩側都是斷崖,就算他是鳥也沒辦法把管道接過去。工程太龐大,憑他和廟裏的和尚們根本做不來。想來想去,隻能從下邊靈光寺的龍潭引水上來,那龍譚的水本就是由山底兩側的兩股泉水彙合而成的,抽點上來,山下的主持應該也沒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