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我指給他,他看了很久。
那夜,在他的小屋子裏,坐在他生的爐子旁邊,同坐一把椅子。
我坐在他懷裏,聽著外麵的大風,非常暖和。
我給他講圖的事,他專注的聽,台燈很小,也不夠亮,我看著他的臉,睫毛上滿是光。
那一刻,我想即使我真是同性戀也無所謂,我喜歡他。
他看我看著他,羞澀的笑。
他說:“好了。我明白了。我給你畫好了。”
“你行嗎?”
“切,上技校的時候,發動機圖我給全班人畫。”
我在他的床上團在被子裏,躺著,看著他。他比我精細,畫圖幹淨。
我喜歡他燈下的手,帶著某種不真實的感覺。
嘴唇很熱,真想吻他。
等我醒來的時候,圖已經畫完了。
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我拳打腳踢叫醒他,讓他上床來睡。
他迷糊的眼睛,我給他脫衣服。
我吻他,他迷糊的笑。
從他身後摟住他,他握住我的手腕,靠在我的胳膊上。
有種溫暖的感覺,我們那麼靠近,甚至超過做僾的時候。
他說:“你咬我肩膀,現在還是青的。”
我說:“瞎說,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放開摟住他的雙手。
“真的。”他說,一個壞笑,在我胳膊上狠狠咬下。
44.
我從睡夢中睜開眼睛,小丁正看著我。
我懷疑他一夜沒有睡。
他說:“我剛醒,看看你。”
他輕輕的撫摸著我拇指的疤痕。
“我算是你的什麼?”他問我。
我不知道,沒辦法回答。
他也微笑,並沒有期待我做任何回答。
他很少問問題,很少有傷感的表示。
這麼多年,我經常在他麵前就哭了。
可他沒有。他的難過,痛苦都以一種隱忍的方式壓抑下去。
不像我,要想法設法的翻出來,擴大化,折磨旁的人。
我靠在他胸口上,摁住他的傷疤,聽他的心跳。
我覺得他這個晚上很難過,他的心髒告訴我。
他說:“你真的不去上班了?”
“嗯。不去。”
他“哦”了一聲。
我趴到他身上,說:“就這樣躺著,我要一直。”
他嗬嗬的笑,不說話。
我不敢問他為什麼不快樂。我知道近年來他的不快樂多是和我有關。
他變得越來越沉默。
我也越來越怕他開口說什麼。
年紀越大,說分手就越當真了。
我猜疑他經常想結束。
45.
94年的夏天是我過得最開心的夏天,放假以後什麼事情都不做,
就經常和小丁混在一起。
站在車場修車的那個大坑裏接吻。
很暗。
頭頂上是汽車,好像已然下了地獄樣的詭異。
我使勁抓住他,把手伸進他的工作服,摸他出汗光滑的身體。
熱,就好像我們就在地獄裏被火燎著。
他經常騎一輛28的大自行車,在前梁上帶著我。
飛快的穿過車流,我耳邊真的可以聽到呼呼的風聲。
那輛車是偷來的。
我認識了他的夥伴,一些街上的流氓,學校裏的壞學生。
他們對小丁都很尊敬,有些人很小,十四五歲就在街上亂跑,
用瓜刀噗噗的砍人,斬瓜切菜一樣。
對這些無所謂的人,卻很畏懼小丁一個嚴肅的表情,一個空無一物的眼神。
我稍稍得意又覺得他們好笑。
其中有個小孩相當喜歡小丁,對他出奇的好,
買了吃的先給小丁,
買煙會特別給小丁一盒高級的。
對我又非常厭惡,說話間夾槍帶棒。
我就笑著對小丁說這事,他說:“怎麼可能,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
小孩的父親是個逃犯,
晚上和一個朋友在家裏喝酒,不到午夜那個人就死在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