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一起吃飯,上課,看書。
宿舍的哥們有天晚上終於忍不住問我:“你們是不是還好著呢?”
我說:“沒有。”
他們說:“你丫忒假了也。好就好了,怎麼還死不認啊?”
她的朋友也跑來訓我,讓我不要纏著她,
跟我講她本來就這麼脆弱,我還要折磨她到幾時。
事情的最後,反而我們好像被禁止的一對,見個麵說幾句話都很困難。
67.
我喜歡他騎車帶著我,我不喜歡戴安全帽,
在沒有什麼人的路上,靠在他背上,抓緊他。
風就在耳邊,恍惚的,就以為這樣就是永遠了。
當沒有其他人夾在我和小丁中間的時候,我以為就可以安心了。
可其實總有很多事情發生。
我總是對小丁發火,克製不住的。
他對付我的方式就是不說話。
經常的原因就是他還是會和別人比賽。
出了那件事以後,他不再讓我去看,也從來不答應我不去了。
我想他騙我一句也好,可他隻是說:“我做不到的事情,我不答應你。”
我當時又是手裏拿著一把刀,恨不得殺了他。
怎麼這麼固執呢,怎麼就不能體會我的擔心呢。
我惡狠狠的看著他,手指都微微發抖,腦後的頭皮陣陣發麻。
我這麼生氣,他卻看著我,笑了:“我最喜歡你生氣的樣子。”
“說什麼呢你。”
“你生氣的時候,顯得對我特別認真。”他還是笑。
68.
他隻有在我麵前脾氣好,就好像我隻為他怒火中燒。
小丁的師傅也就是車場的老板,
年齡和我爸差不多,長得好像彌勒笑笑的臉,卻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小丁的徒弟叫老魏。
我經常去車場找小丁,就和他們都混得很熟。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看得出我和小丁的關係。
我反正不管那麼多。
老魏一見我就說:“書生,又來啦。”
車場裏接待的人很複雜。
我遇到過幾次,有人來吵架鬧事的。
一次我剛進來就遇到老魏,說,你可來了。正好來幫忙。
我跑進去才知道是小丁的事,他手裏攥著大號鉗子,
在一個停車間裏關了落地門,沒有人能進去。
老板正在門口砸門,說:“小丁,你要冷靜。你把門打開。”
他們把耳朵貼在門上,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老板看見我,說:“你快把他叫出來。”
我都不知道是誰和他在裏麵,為了什麼事情,也沒有人來給我講解。
我隻是拍門,叫他的名字,結果越來越惱火,就罵他。
(後來老魏說:“你丫還真了不得,能說那麼髒的髒話,一點不像大學生,嚇著我們了都。”)
一會兒,門緩緩打開,小丁看著我,用胳膊抹了一下額頭,一句話不說,走出來,
把鉗子扔在地上,咣啷一聲。
我才看見裏麵一個中年人從角落裏爬出來,驚魂未定的落魄樣。
我顧不上別人,隻去追小丁。
這件事沒有人再和我提起,我問老魏他也說不知道。
問老板他隻是笑而不答。
問小丁,他就隻知道抽煙。
我說:“那人是誰?”
他說:“我爸。”
“你要把他怎麼樣?”
“你不來,我一定打死丫。”他變得抑鬱的沉默,深深吸煙。
再沒有下文。
69.
97年的冬天。出了很多事,車場著了2次火,丟了幾輛車,賠了不少錢。
然後就是春節前三天,老板忽然被抓起來。
小丁天天待在家裏,我每次去找他就能看到成堆的煙頭。
我問他,他就說,沒事,挺好的。
我說,你每天都幹什麼啊?
他說,吃飯,睡覺,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