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賣掉了摩托,又開始在地鐵裏轉悠。
他變得話那麼少,我想他有麻煩,我應該幫他,也逼問他,他卻什麼都不說。
我心裏也明白,真正的忙,我,什麼都幫不上。
那時候我正在進院實習中,天天很忙,周末隻有一天休息。°思°兔°在°線°閱°讀°
他說,你忙的話就不用見我了,省得那麼累。
結果為了這句話,我又對著他大吵了一通。
他聽著我叫喚,卻笑了,拉我入懷,我掙紮,他就繼續笑著,然後吻我。
70.
三天以後,我在婦科看接生,沒有想到產婦生了一對連體雙胞胎。
胸對胸連接,好在兩個孩子的器官都很完整,
轉到外科,找了醫生,動手術把小孩分開。
我們這群實習生就一直看著全過程。
帶我們的醫生說,這種事情,當一輩子醫生都未必能碰上一次。
幾個小時以後,我們從手術室出來,呼機上留著一個號碼。
我看了那個電話,覺得是小丁,趕緊跑去回電話。
接電話的是看公共電話的老頭,我和他說了半天小丁的樣子。
他說那個小夥子等了一個小時,現在已經走了。
我想,他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還會再呼我吧。
我每隔十分鍾就看看呼機。
沒有聲響。
那也許就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主任醫生過來說讓我們明天下午放假,我一笑。
既然沒有什麼緊急的事情,明天去找他,見麵再說咯。
難得他呼我一次。
71.
第二天下午,我興高采烈的跑去,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才發現原來的舊鎖換成了新的。
從窗簾縫往裏看覺得東西一下少了很多,正對著窗口的那些整齊的白盒子都消失了。
這時候忽然有人用指頭點了我的背一下,嚇我一跳,我以為是小丁的惡作劇,
回頭一看,是住在這院子裏的一個老太太,她說:
“你不用看了,他已經走了。東西都搬走了。”
“他去哪兒了?”
“我哪兒知道。”老太太“切”了一聲,擺擺手,
“你不要在這邊亂晃悠了。人家以為你小偷呢。”
我跑到最近的一個公用電話去呼小丁。
站在旁邊等,繞著圈兒等,坐在地上等,蠻橫的不讓任何別人碰那台電話。
看電話的老頭想勸我想轟我想哄我,可是我眼神那麼凶,每次都嚇得他欲言又止。
5分鍾呼一次,然後10分鍾呼一次,然後15分鍾呼一次,
然後5分鍾呼一次,然後1小時呼一次。
沒有回答。
那台電話竟然這麼沉默,連一個錯電話都沒有。
直到天黑。
我在地上蹲坐成一團,老頭拍拍我的肩膀,說:
“別等了。他要想回電話,早就回了。要是實在沒辦法回電話,以後也會找你。
你就是跟我這兒等一宿,我看都等不到。回家吃飯去吧,大冷天兒的。”
他看我固執,轉身鎖了門,
跟我說他不把電話收進小屋裏,先回家吃飯去,讓我至少等他回來。
他走以後,天上飄下很細的雨點。
我抬頭,隻有一盞路燈,傻呆呆的照著我的頭頂。
雨掉在我手背上,我才看著還有細小的雪花裹在裏麵,化在我手指上。
我看著那雪花的融化,莫名的眼裏兩滴水就掉在雪花上。
我永遠不會原諒他。永遠不原諒。
我看著自己手上的疤痕,嘟嘟囔囔的念叨。
不原諒。
72.
我回想以前,想他是不是曾經透露過自己要離開。
或許隻是我很木訥,沒有敏[gǎn]到能領會他的意思,沒有在恰當的時機拚命留住他。
我隻能拚命想拚命想拚命想。
在我們共處的最後一夜,曾經提到過離開。
他頭枕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