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1 / 3)

肚皮,我的手放在他胸口的疤上,他的手握著我的手腕。

隨便閑談,和他說起我的同學,誰離開了誰。

我問他——嗯,是我先說的,而不是他先——“如果我離開你,你會怎麼樣?”

“那我能怎麼樣。離開就離開唄。”

我“啪”的拍在他身上:“你都不試圖挽回?”

“離開有很多種,比如到另外的世界去,那我沒有辦法;

到另外的地方去,那你去的話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或者要和別人在一起,那你一定更喜歡他需要他,超過我。

那這些,我又能怎麼樣?”

“哼”,我很不滿,我心裏想,真的會遇到更喜歡的人麼?

但嘴上卻不願意說任何一句肉麻話。

沉默了會兒,小丁問我:“如果我離開你呢?”

“如果你找別人,不,如果你愛別人,我就殺了你;

如果你離開北京,我就跟你走,……”

他笑,說:“傻話,你不上學了?你不當醫生了嗎?”

“那怎麼辦,難道看著你跑掉?”我想想說,“或者我在這裏,一直等你回來。”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隻是感覺到他似乎笑了。

我說:“還有,我覺得,你不是那麼容易死的。”

他翻了身,爬上來,趴在我身上,嗬嗬的笑,說:

“我真服了你,你怎麼能這麼正經的說這些傻話。”

73.

老頭吃了飯回來,手裏拿一個飯盒。

跟我說:“你還打算等多久啊?吃飯吧。”

飯盒裏都是餃子。

已經是春天了,但他小屋裏的爐子還點著。

這樣的天氣顯得異常溫暖。

我什麼也不想吃,蓋上盒蓋又放在他桌子上。

他抽煙,看著窗外,對我說:“昨天也有個小孩在這兒等電話。”

是小丁吧。

“等的時間沒有你長,他後來問我,有沒有做過明明知道自己以後會後悔的事情。

我說,做過,不過以後就明白也都算不得什麼,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笑笑,就走了。”

我聽老頭說完,也走了。

雨夾雪還在下著,走出小屋打了個寒戰。

74.

女朋友,嗯,是前女朋友,在實習期間被一個胖乎乎的住院醫追求。

我說,他啊,簡直就是騙小姑娘。好色的豬。

女朋友說,他人不錯,對我很好啊。

我“哼”了一聲,聳聳肩。

她說,你怎麼了?我覺得你最近情緒很差。

我說,是麼?我一直都是這樣。

她不再說話,沉默的走在我身邊。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事情?”她低聲問。

“沒有。”我惡狠狠的回答。

我在一小時之間扔掉了和小丁有關的所有東西。

裝在一個塑料口袋裏,扔進要焚毀的醫療廢物通道。

莫名其妙的,手一直抖,看著手指的疤都讓我覺得被人砍中。

恨之至此。

75.

動了念頭要離開這城市,這些人。

開始看gre,他們說,你晚了,你馬上都要畢業了。還考試嗎?

我不管。我隻覺得我需要拚命做事,拚命的讓自己變得很忙,才能不去想。

我寧可每夜夢裏出現的都是英文單詞,也不要回憶過去。

可還是經常驚醒。

對很多事變得敏[gǎn],比如,煙草的味道。

為這個和同宿舍的人大吵一架,幾近動手。

再比如,在內科實習的時候,有天來了一對男孩。

其中一個胃痛得厲害,另一個一直握著他的手。

兩人說話都很輕,柔聲軟語。

我忽然有種怪怪的感覺,繼而暴怒,把沒病的那個轟了出去。

做胃鏡很疼,前麵的小孩呲哇亂叫,痛哭流涕

男孩問可以不可以讓他朋友進來陪他。

醫生是很溫和的,笑笑說:“可以啊。”

小孩的媽媽一直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