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段(2 / 3)

「好,

我不管你,我也沒資格管你。」楊密深呼吸一口混濁的空氣,感覺肺葉緊縮得快要窒息。他心累了,無論自己再怎麽盡心盡力,都比不上方競薄弱的辯詞。

所以楊密隻留下這一句話,

他說:「柳之澄,

你好自為之。」

秋末的夜風越發強勁起來,楊密獨自一人悶著頭往前直走,顧不得這裏是哪裏,

他迫切地需要一個出口,甩掉一身狼狽與不堪。

不自覺走出老街,眼前是一片深黑, ,

除了背後亮著的路燈之外,他覺得自己隻要再往前走幾步,

就會是另一個世界。

但是,他停下來了。

魚腥混著垃圾臭味的河流刺激著鼻腔黏膜,楊密打了一個大噴嚏。

很滑稽,所以他用手壓著肚子笑了起來。笑到蹲在地上,

差點沒趴下。

忽然,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楊密卻發現自己並不需要抬頭看,

就能知道是誰這麽做。

被兩條手臂輕輕環住,他隻要身體一偏就能閃開。

這種時候,不是更應該緊緊束縛自己才能激出火花?楊密腦子裏的一角甚至空出來想。

直到他聽見有人用力吸鼻子的噪音。

「你哭什麽?!我又沒罵你!」楊密一轉頭便看見許拓赤紅著雙眼,

實在是哭笑不得。他無奈的拖長音調抱怨:「想哭的人是我才對吧?」

許拓跪在地上抱著楊密高度竟然剛剛好,他一開口嗓子都啞。「我知道你是故意當壞人逼他們,我知道你……你喜歡他很久。」

「你…」楊密長長歎出一口氣,

「竟然連你都看出來了。」

「不是『連』我。我說過,因為我一直盯著你看,時間久了當然會發現。」

「那你還哭什麽?大男人有什麽好哭。」

「我心疼啊!」許拓義正詞嚴理所當然的樣子講,

半點沒覺得不好意思。「我坐在你旁邊,光看著你就覺得很痛。我爸說就算是大男人也一樣要哭,憋著不哭會短命活不長。活不夠長的話,就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人。」

楊密覺得跟這隻大黑熊認真的自己是笨蛋,他垂下肩膀放鬆身體,從耳邊呼嘯而過的冷風似乎正嘲笑著這一場鬧劇。

「楊密,我可以趁人之危麽?」

楊密被這磁性的嗓音吸引,一抬眼正好與許拓四目相視,

漆黑的眼仁如墨,不由得讓他想起…………探索頻道的『尋找台灣黑熊』節目,野生黑熊和保育人員對上的時候就是這種眼睛。

又好笑又無可奈何,楊密想這頭純情熊男最多是額頭上親一下沒什麽大不了,也就點頭答應。

卻不料。

下一秒,楊密努力在黑暗中瞪大眼睛,隻來得及聽見‘啾—’一聲響,

口腔裏的溫熱便老實退開。

楊密有些發愣,

不是沒在外麵玩過,大家你情我願,one night stand之後拍拍屁股走人。所以嚴格說起來楊密沒真正談過一場戀愛,大學時代的初戀就是竹籃子打水,喔不對,是打柳橙汁去了。

緩緩回過神,許拓的皮膚黑又是晚上看不出來紅不紅,這讓楊密有點不太平衡。原本以為許拓至少也要說點情話之類的培養下氣氛,

結果一隻熊掌抬起來蓋住楊密的臉側,講:「風很大很冷會感冒我們回家好不好?」

楊密白了許拓一眼,逕自站起來踏踏蹲到酸麻的腳,然後一聲不吭掉頭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