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雅茹落落大方的走了進來,打量著靠坐在病床上的唐清,她看過唐清的資料,三十歲的未婚女人,經營一家廣告公司,在她的想象中唐清應該是氣勢淩厲的女強人,但真正看到唐清跟她想象中很不一樣,或許身體還很虛弱臉色有些蒼白憔悴,姿色中等,倒看不出來有三十歲,整個人的氣質溫婉恬靜,眼睛很亮,即使在病中依然熠熠生輝,神情淡漠,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

“您好,您請坐。”唐清淡笑著點頭招呼,卻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的年紀和身份叫她一聲阿姨是應當的,可自己和紀樺是那樣的關係,怎麼能叫她阿姨?隻好忽略稱呼尊稱您。

“伯母您好,我叫齊翼,是紀燃的高中同學。”齊翼趕緊起身自我介紹道,讓張雅茹坐到病床對麵的沙發上。

“你好,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我想和唐小姐單獨說幾句話,不知道可不可以?”張雅茹優雅的坐下,客氣的說。既然來了,還是要探聽下虛實。

“我正好公司有些事情還沒處理,你們聊。那我先走了,晚上給你帶粥來,你想喝甜的還是鹹的?”齊翼溫柔的看著唐清,他也是聰明人,從紀燃前幾天的態度他本就猜到了幾分,今天紀燃沒來,她媽媽倒來了,就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或許是為了幫唐清解圍,又或是想趁機獻殷勤,他看唐清的眼神愈加柔情似水。

“甜的吧,我想喝點紅棗薏米粥。”唐清也配合的對齊翼甜甜的一笑,眼裏瞬間湧上濃濃的不舍。

“好,我一下班就過來陪你。伯母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齊翼禮貌的說,走出病房,把房門關好。

齊翼走了之後張雅茹並沒有說話,她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打量著唐清,剛剛兩人親密的互動讓她更拿不準了,這兩人難道真的是情侶關係?那自己女兒算什麼,這麼為她要死要活,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為女兒感到委屈。她雖然很氣憤女兒愛上一個女人,但在她心中,紀燃是那麼的完美,就算她愛上女人,那必定也是那個女人愛她更多,為她付出更多才值得女兒如此著迷。而眼前的狀況和預想的完全不同,一方麵心疼女兒的單相思,一方麵又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根本配不上女兒,替她不值,所以一時不知怎麼開口。

而唐清此時的心理複雜極了,心思千回百轉,十年來要說她對誰最愧疚最自責,就是眼前這個貴婦人了,雖然她們從來沒有見過麵,但張雅茹的樣子卻是時時刻刻印在她的腦海中,歲月在張雅茹臉上留下些許痕跡,她已不再年輕皮膚鬆弛,眼角的皺紋明顯,但看得出年輕的時候也是清麗的美人,她的表情和藹,眼神親切,應該是很疼紀燃的好母親,十年前搶了她的丈夫,如今又要搶她的女兒,唐清心中五味陳雜,更多的是愧疚。

“今天貿然造訪實在有些唐突,我想唐小姐應該知道我是為何而來。”沉默了一會之後張雅茹終於開口說道,燃燃單相思也好,她能更快的從感情的陰影中走出來。

“不知道我可以做些什麼?”唐清眼神有些閃爍,她好想問燃燃現在是什麼情況,真的很擔心她,但卻無法開口,對張雅茹的愧疚,對紀燃的思念在心中鬱結成團。

“你什麼都不做就是對她最好的。當然,如果你能馬上結婚,是對我們紀家的恩賜。但我沒有權利幹涉你的婚姻,所以,隻要你能無視她的存在就是我們最大的心願。”張雅茹直視唐清的眼睛冷靜的說,她看到唐清眼裏的閃爍和不安,難道她對燃燃是有感覺的?反正不管你對燃燃是什麼樣的心思,隻要你能做到不聞不問,不回應她的感情就是我的目的。

“我知道了。您放心,我現在什麼都不會做。”唐清無聲的歎了口氣,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讓她措手不及,隻要她一天還是紀樺的情婦,她就沒有資格做任何回應。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先離開紀樺,也算是對燃燃有個交代,就算以後她們成為陌路,離開紀樺勢在必行。而她的回答也很巧妙,現在什麼都不做,並不代表以後不會做,等她離開紀樺,她會去找紀燃,祈求她的原諒。

“那就最好了。我這個女兒,有時候太過任性,以前她若做得不對,我替她向你道歉。我知道你對她不錯,姐姐一般的疼愛,但出於私心,我希望你們以後就不要再見麵了,這是我的一點小小意思,算作你失去朋友的補償也好,我送給你結婚禮物也罷,真心希望你能接受。”張雅茹從包裏拿出一張支票放到唐清床邊的櫃子上,語氣有著貴婦人的盛氣淩人,看唐清的眼神帶著些許輕傲,她潛意識裏恨唐清,不管她是主動還是被動,正是因為她的出現才導致了女兒的叛逆,或許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紀家都會雞犬不寧,而這個罪魁禍首卻依然過著平靜甜蜜的生活,這讓她不自覺的對唐清厭惡。

“不必了。您這麼做不僅是看低我,也是看低您的女兒。感情是不金錢能收買的,今天我答應你不接受她,是有我自己的考量,跟任何人任何事無關,請您收回去。”唐清冷冷的說,是,她曾經是一個為金錢折腰的女人,為了錢她出賣了身體和靈魂,但那是因為心中沒有愛,但現在不一樣了,紀燃徹底的點燃了她,為了紀燃,她可以放下所有,就算會失去藍韻,失去現有的一切,也要愛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