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
『拜託,我的大小姐,妳還在睡喔?總會餓吧?起來、起來啦!』
『你不是應該正在跟小安配伴奏?』我試想著時間。
『早結束啦!都六點了!趕快換衣服,我們來接妳!』
『要去哪裡啊……』
『小安說要去Bar玩……說…今天是文文……喔……生日,妳又剛畢製完……吃喝玩樂妳一定不會拒絕吧?快快……快!』電話裡阿耀一直破音,斷斷續續還夾雜著小安在一旁鼓譟的聲音。
『喔……好啦。但請你們慢慢來,不要趕我……』話還沒說完,電話那一頭忽然一陣哇啦哇啦笑聲大作,啪地電話就掛了。
『什麼嘛……』
我把電話塞到枕頭下,仍抱著棉被躺了一下,差點又睡著。平常習慣在醒來的時候把一天可能要做的事大約打算一下才起床,今天卻是空白一片,沒有事情需要打算,腦袋反而轉不起來,像是泡在果醬裡,甜甜綿綿黏黏的。花了一小番力氣爬下床梯,嘩啦嘩啦地盥洗後,我穿上舒適的休閒長褲,套了一件寬鬆的淡灰色GAP運動衫,走下宿舍。
遠遠的就看見阿耀的車,他坐在花圃的矮牆上,正在跟巧克力玩呢。喔,對了,巧克力是一隻校犬的名字。
『怎麼這麼慢啊?』阿耀不停地晃著右腳,因為巧克力死命地咬住了他的鞋帶。
『好了好了……』我拍拍巧克力的頭,解救阿耀的鞋帶。
『昨天是我的慶功宴,今天又是別人的Party,』我一邊搖頭一邊佩服地。『不會太誇張嗎?』忽然想到阿耀還沒有畢業製作呢。我試著問了他一下。
『欸,有什麼關係?那是兩回事啊。』他毫不心虛地說。『該做的練習已經做了,為什麼不能玩?』
心理負擔真是小啊,我又再問了些相關的其他雜事,他的回答也是一樣。大致都處理好了,隻有那天他父母來時,希望我能幫忙去捷運站接他們。我回答說這種事當然沒有問題。大概也應該要陪他們吃吃飯吧,我想。
『嗯?壽星咧?』我忽然想起來,不是要去Bar嗎?同時發覺到小安也不在這兒。
『小安去叫文文啦!她在畫室裡。』阿耀說。
『不會吧?你們這樣趕我,結果壽星自己都不知道啊?』
『小安說臨時動議的才好玩啊!啊,來了來了!』
小安拖著文文,一麵對我們吆喝:
『出發!』
那天大概是我參加過氣氛最好的生日party了。一路上,我們聽著台北愛樂廣播電台,把音量轉得很大,大家搶答節目中的曲名,喧鬧不已。隨後我們來到一家有現場樂團駐唱的音樂Bar,我們進去的時候正演奏著搖滾爵士,小安把大提琴也背了進去。『我是琴不離身的喔。』她強調。
人家說,去音樂Bar最重要的就是要去聽歌。小安選的這家店樂團的水準很不錯,主唱很知道什麼時候要唱什麼歌,現場氣氛掌握得很好,隻可惜我們都不會跳舞。服務生來招呼我們,小安說她今天要請客,叫大家用力點,不要管價錢。我插嘴說道可不能全讓妳付了。阿耀是小安的伴奏,文文是壽星,給她請也就算了,我畢製時她還來當我的工作人員咧,再讓她請實在是說不過去。她才說,因為她還約了另外兩個人,還沒到呢。正說著,那兩人就來了,其中一個我認識,是文文的同班同學小兔,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另一個女生,頂了個十分帥氣的野猴頭,卻沒見過。隻聽見文文說『噢,妳也來了。』小安介紹著,這是文文的室友,叫阿欣,劇場設計係三年級的學生。很明顯,小安私下又約了文文兩個朋友,以免像上次淡水吃消夜那樣,隻有文文一個美術係,聊天聊到最後隻能當聽眾。後來我才知道這兩個人來還有更大的用處。這兩人很懂得玩,又懂得鼓譟,重點是又會跳舞,正是在一個成功的Party裡負責熱場的那種重要人物。六個人一起聊,滿愉快的。還故意點來六杯不同、而且我們也不太認識的飲料,就用店裡的火柴棒抽籤,決定誰該喝哪杯。正熱鬧著,我看到去上廁所的小安回來時經過舞台,跟主唱的女歌手有說有笑,女歌手頻頻點頭。有注意到的不止我,她走回來還沒入座,阿欣就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