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快給我進屋裏來!”
濕了髒了的睡裙緊貼著纖瘦的身軀,水滴沿著裙擺凝了一圈水珠,走動的時候,紛紛跌落地上,碎開成朵朵透明的花。
我問原遠:【你剛才為什麼笑?】
明明看不到,眼前隻有無法驅散的黑暗,怎麼會如此默契地回應那兩道熾熱的視線。
我不相信心有靈犀,至少,不應該是這兩個人。
【我剛才有笑嗎?】原遠疑惑地側了側腦袋。
【你試過在大雨中抬頭嗎?雨水灌進口鼻,有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我還以為自己會融化掉。】她說出來的話很是莫名其妙,【也許意識到這個想法很荒唐,所以才笑的吧?】
當原遠抬腳踏上第一級台階時,易翼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的另一端,臉上仍殘留著淡淡的怒意,身子斜靠著扶手,高高在上地俯視著著那個滿身髒汙的灰姑娘。
雷聲轟隆隆地在雲層裏翻滾,掩蓋了唏哩嘩啦的雨聲,屋子裏反而顯得無比安靜。
原遠踩著厚實的地毯不緊不慢地往上走去,及膝的裙擺粘在雪白修長的雙腿上,被她用手輕輕往上拈起,便如同提著裙裾步入舞池的小公主。
易翼隻是靜靜地等待她走來,一步一步,帶著滿身風和雨的氣息,慢慢靠近。
我聞到空氣間有淡薄的酒精味飄來,一刹那便隱入濃鬱的水氣裏。
易翼的臉色依舊蒼白,目光清澈黑亮,沒有半分酒醉的模樣。
【有人在那裏?】原遠在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時猶豫了一下。
易翼直起身子向她伸出了手。
我呆呆地看著易翼眼中的暖意與溫柔,無數疑問塞在心間,忘了回話。
【小笨姑娘?】原遠不確定地再問。
【……有。】
我的回答遲了半拍,原遠落下的腳踩在了易翼的鞋麵上。
“小心!”
失去平衡突然後傾的身子被那隻伸出去的手攔腰攬住,兩人險險在樓梯邊緣站定,同時驚出一身冷汗。
滿懷抱皆是風雨的氣息,易翼臉上褪去先前的驚恐之色,換上幾分茫然。
屋外依舊陰沉,烏雲聚攏不散,雨點急速猛烈,聲勢浩大,仿佛重重地落在彼此心頭。
“出去的時候沒有跟管家說一聲嗎?”易翼後退一步,然後才輕柔地將懷裏的人推離。
原遠搖搖頭,沒有出聲,伸手將粘著頸項的濕發撩開。
“下次記得要說。”易翼拉起她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帶她走回房間。
窗戶沒有關上,雨水灌進來,潑濕了靠窗的地麵。
“去洗個澡。”易翼推著原遠進浴室。
“擦幹就好。”原遠站定了不肯動。
“去洗!”易翼嚴厲地命令。
“不要!”原遠就像一隻拒絕碰水的小貓,全身炸毛,堵在浴室門口張牙舞爪。
兩人僵持了一陣,最終易翼讓步。
“那就把頭發擦幹。”
易翼拿來大毛巾,將原遠整個腦袋包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三百六十度來回揉搓。
“痛……”原遠低呼一聲,易翼停下動作,扒開毛巾審視裏麵那顆腦袋。
“我沒有很用力。”
原遠仰著臉,伸手指了指眼睛:“碰到這裏有點痛。”
“紗布都濕了,我幫你用風筒吹幹。”拆線的日期未到,易翼不敢輕舉妄動,唯有出此下策。
原遠從未接觸過風筒,當易翼接好電源按下開關的時候,原遠被那突然響起的出風聲嚇了一跳。
“靠過來一點。”易翼探了探風筒口,調到暖風那檔。▼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