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遠遲疑著,豎起耳朵警惕地傾聽那可疑的噪音,沒敢輕易靠近。
“你怎麼那麼像貓?”易翼彎起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拍拍沙發道,“不怕不怕,快過來坐。”
暖和的風吹送到臉龐,原遠感到一陣舒服,終於展開緊皺的雙眉,挪到易翼身邊。
“一個人在家,會無聊嗎?”
外麵的風聲與房內的風聲差點遮蓋了易翼的話,原遠似乎沒聽清楚她說什麼,沒有回答。
“以後會比較有空陪你。”易翼的目光落到窗外,細細密密的雨水斜織著落到窗台上,再彈濺成雨粉碎在半空。
那樣來勢洶洶的雨,許是壓抑已久的天空在哭喊?
“明天開始……不,後天吧……等到老爸的葬禮結束後……”易翼抓著風筒的手不易察覺地微微顫唞著,蒼白的臉上卻全無表情。
聽到這些話的瞬間,我以為她在開惡劣的玩笑,在電視劇和小說裏,壞人雖然不是笑到最後那個,卻通常排在倒數第二的位置。
原遠轉動了一下脖子,仿佛是朝她“看”去。
“腦癌末期,拖了大半年……”易翼繼續說著,卻更像自言自語,“真是惡有惡報,人不能太陰損呢。”
“所以,喝酒?”原遠問。
易翼輕輕摸了摸原遠眼睛上的紗布,關掉風筒。
“我難過啊。”她垂下頭,額發在臉上落下一大片細碎的陰影。
“但是我不能醉,老爸的位置……幫裏的那班叔伯都虎視眈眈著,身邊根本沒有信得過的人。”易翼的語氣無比冷靜,冷靜得近乎冷漠,完全聽不出半點情緒。
“就這樣回來……可以嗎?你不去爭那個位置?”原遠困惑地問。
“爭是當然要爭的,我已經騎虎難下,老爸搶地盤搶生意的手段太凶殘,仇家一堆,我一旦失勢,必定橫屍街頭。”
我聽得一愣一愣,感覺她更像在說神話故事。
所以,剛才沒見到管家出現,他是去收拾包袱了嗎?
“努力活下去吧。”原遠覆上了易翼放在沙發上的手,“不然的話,我也會跟著你遭殃。”
易翼怔怔地看著原遠半晌,露出一絲苦澀的笑:“你是最信不過的……”
原遠不解地側側腦袋,沒聽明白。
易翼閉起雙眼,將頭靠到她瘦削的肩膀上,臉上淡出一絲憂傷:“卻是我唯一能相信的。”
呼嘯咆哮的暴風雨中,滿院子粉的紫的豔麗花朵,紛紛飄搖墜落,殘花滿徑,不知多少。
我以為自己聽錯,雨聲太大,風聲太吵,易翼的話太輕忽。
為什麼是原遠而不是步允楚……?
我一直深信,這兩個人即使怎麼吵怎麼鬧怎麼翻臉,也是最重視彼此的人。
“你真的是原遠嗎?”易翼微眯起雙眼,略微側頭,鼻尖碰到了原遠頸項上雪白的皮膚。
我心底不由震驚慌亂,不明白她為何突然看穿淨戈的破綻。
原遠僅是平靜地“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你不會是妖怪變的吧?”易翼近距離地凝視著那張熟悉的臉孔,眉心微微糾結,“以前,真的有點怕你,在記憶裏,你就是一條瘋狗,說咬人就咬人。”
那一幕畫麵,我也曾見,失控的原遠麵目猙獰,仿若猛鬼上身,嗜血的眸子透出殘忍冷酷的冰冷光芒,鬼神皆驚。
“會那麼憎恨小柴老師,是因為喜歡方醫生嗎?”
易翼不承認自己喝醉,因為內憂外患,她需要保持高度清醒的頭腦。但她無法控製難過的情緒,唯有一醉,才能暫時遺忘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