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就這樣置你不顧……】不安的情緒反反複複出現,我信不過那人,認定了她是寡情薄幸的負心漢,會對原遠始亂終棄。
【不會。】原遠懶洋洋地開口,看似不緊不慢的態度,語氣卻非常篤定。
我微微驚愕,她們兩人真正相處的時日不多,沒想過原遠竟會那麼輕易信任別人。
【淨戈,人心險惡,你不能把每個人都當成好人。】
【我沒說她是好人。】
【但你卻對她那麼信任。】
【說不上信任,隻不過是看透了那個人。】原遠翻過身來,唇角緩緩勾起一抹閑散的笑。
我瞪大雙眼,不明白她何來如此自信。
【易翼太單純,要摸透她的性子又不難】原遠彎下眉眼,笑我大驚小怪。
她的眼球被刀子傷得嚴重,視覺神經已經壞死,睜開眼的時候很是駭人,也許她自己也知道,所以拆線之後一直都刻意閉著雙眼,避免張開。
【易翼單純?!】我擺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大驚小怪給她看。
【嗯哼。】原遠維持著輕鬆的微笑,平靜地點頭。
【淨戈,你被她騙了!】我激動得想扶著她的肩膀死命搖晃,晃掉她臉上那派從容淡定的淺笑。
然而身後卻驀然傳來沉穩的腳步聲,節奏分明地踩著草坪一步步接近,白日風大,刮落不少枝葉,踏在上麵,發出細微的“簌簌”聲,每一下都清晰地掃過心頭。
自榕樹垂吊而下的根須往同一個方向翻起搖擺,幹燥溫熱的大風撞得萋萋荒草相互摩挲著發出“沙沙”的低吟,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兩棵榕樹間,絲毫沒有猶豫,撥開那一片青黃,探身而入。
輕薄的雲絮在這一刻四散流動,明晃晃的陽光無遮無掩地傾瀉而下,落在那個纖秀的身影後麵。
因為背光,看不清易翼臉上的表情。
原遠茫然地抬頭,穿過層疊的枝葉而變得斑駁的陽光便落在了輕顫的羽睫上,柔順的頭發絲絲縷縷翻起,被染成淡淡的栗色。下一刻,她似有感應般對來人露出了一抹清淺的笑。
易翼怔忪了一下,良久才伸長手臂小心翼翼地碰觸原遠垂放在草叢中的手,那樣謹慎的動作,仿佛在擔心對方會一碰便碎。
“原遠?”
“嗯?”
交疊在一起的手,隱掩在密密青青的雜草裏。
“我們要走了。”易翼將她拉起來,撥開她臉上的絲發。
原遠一臉順從,什麼都沒有問。
兩個人手拉著手,一前一後地走出院子,那些易翼說不出品種的豔麗芍藥一朵朵開至酴釄,粉的紫的花瓣支離破碎地舒綻,在風中顫巍巍地招展。
同樣是黑色的轎車,卻並非易翼慣常乘坐的那輛,駕駛座上坐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待原遠坐進車廂後便轉身打量著她,目光中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之前看你一副緊張的樣子,還以為是來接情夫。”女子發動引擎時不忘以嘲弄的語氣調侃一下易翼。
“都說了不是。”難得女暴君被人調笑也不發作,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後仿佛終於放下心頭大石般斜靠在車座上,長長吐一口氣。
車子開得很穩,速度卻飆得極猛,一路上超越了無數輛車,風馳電掣,勇往直前,快意淋漓。
下車的時候,易翼扶著車門走出去,身子晃了晃,嘴唇有點發白。
“你開車那麼辣,難怪那個破警察每天都上下班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