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毫不思索地回答:“假如是這樣的話,那也很簡單,我就娶了你這尊陶像,吃飯跟你一起吃,睡覺跟你一起睡,我一樣全心全意地對待你,一樣請婢女來服侍你;我會忘記你是尊陶像,而把你當成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你不能跟我說話,可是我可以跟你說話啊!你不能對我笑,我可以對你笑啊!當我有事要離家,也一定把你帶上,我跟陶像不離不棄,永遠永遠地愛她。”
滔滔不絕地說到這裏,他還是不明白。“可是,你到底為什麼會變成一尊陶像呢?正常人不可能會這樣啊!除非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可是這世上又有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會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給變成陶像呢?”
見他一臉的費疑猜,自顧自地說著,那呆氣十足的樣子看得她忍不住又笑了出來,但是頰邊卻流下了兩行淚水。の思の兔の網の
“喂,你看著我,看著我呀!”她溫柔無比地道。
等到他的目光與自己交疊,她才猛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是如此深邃清亮,在一片漆黑中,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那雙眼癡癡地凝望著她,就像是在對她傾訴愛語一般。
“我……喜歡你。”她嬌羞地垂下眼去。
雖然她的聲音細若蚊鳴,他卻聽得一清二楚,心一陣怦怦亂跳之後,忽然捧住她的腰,將她舉在半空中歡呼道:“你喜歡我,你真的喜歡我,那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他神情雀躍,興奮得像個孩子般。
之後,他輕輕將她放下,摟在自己懷中溫存了一會兒,然後托起她的臉,嘴唇緩緩貼近她鮮花般的唇,就在此時——
“朱懷文,朱懷文,已經到眉香樓了,朱懷……”
正嚷嚷著跑來的眉香猛然撞見這場麵,頓時雙頰如火燒,一時間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船已經回到眉香樓了,賓客們都下船散去,她想朱懷文定是跟秦可卿誤會盡釋,正在船頭談情說愛舍不得離開,這才出來叫他們,誰知道會碰上這等場麵。
她雖然在眉香樓掛牌,見多識廣,畢竟還是小姑娘一個,戀愛也沒談過一場,自然沒有這種經驗;她羞得以手掩麵,呆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眉香樓三字一人秦可卿耳中,她頓時渾身一震,原本含情的臉在一瞬間冷凝,嘴唇緊緊地繃著,她推開朱懷文,漠然道:“眉香姑娘來找你了,你可以跟她回眉香樓了。”
隻在一瞬間,她宛如變了個人似的,神色冰冷已極,朱懷文一時還想不出是什麼原因,急嚷道:“卿卿,你怎麼了,怎麼又生氣了?”
“你管我怎麼了,你已經幫眉香姑娘辦完梳攏會了,從今以後她便隻屬於你一人,隻為你一人服務;現在人家來叫你了,你隨她去吧!不必管我怎麼了。”
一聽她這話說得既委屈又酸溜溜的,朱懷瑩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朱懷文這家夥,一定是弄到最後重點一點也沒有講到,於是眉毛一挑,質問道:“朱懷文,你是不是忘了跟她講什麼了?”
“啊?我忘記講什麼了?我忘記講什麼了嗎?”
秦可卿見她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又見朱懷文一副惟惟諾諾的樣子,又氣又惱,推著他就要離開,誰知道她越推,他越是慌張,更不敢放她走,緊緊拉著她,生怕她一氣之下走人。
“你放開我、放開我!”她以另一手扳著他的手指,左右甩著,卻硬是甩不脫,最後索性張口往他手臂上咬下去。
他一陣吃痛。隻覺得自己一定是又做錯什麼事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