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不轉睛地回道:“我聞不到什麼胭脂香氣,我聞到的就隻有你身上甜甜的幽香,這香味是我聞過最香的。”
她聽著,臉上又多了一層暈紅,嗔道:“你喝醉了,滿口胡說八道。”
雖然說他胡說八道,但她心裏卻甜絲絲的。
他瞧著她的笑容,隻覺得整個心魂都飄飄然,一手突然越過杯盤狼藉的桌麵,將她擺在桌上的手牢牢握住。
“卿卿,你不要不信我,我這個人雖然有些呆氣,卻從來不胡說八道。我當日在花園見了你,便隱約嗅到空氣中傳來一陣幽香,不是花香,卻是你身上獨特的香味;那時我隻覺得通體舒泰,說不出來的舒服,於是便傻傻地看著你、看著你……後來你走了,我竟魂不守舍,心裏空空落落,倒好像遺失了一件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這時秦可卿腦中昏昏沉沉,隻當朱懷文醉得厲害,把書齋說成花園,於是也不深究,隻模模糊糊地應著:“你哪裏是魂不守舍?你是陰魂不散,後來你便一路跟隨我,我到哪兒,你便跟我到哪兒,我怎麼甩都甩不開。”
他笑著,她的語氣聽來非但沒有半分責備的意思,反像是極為懷念那件事,於是也道:“對,我是陰魂不散。幸好我陰魂不散,這才給我纏來了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
聽他說自己是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她心中無限歡喜,嘴裏卻輕輕地啐了一聲:“不聽你胡說,我要去休息了,你扶我一把。”
“好,我扶你到樓上休息。”他扶起她,但覺她嬌軟無力,幹脆打橫抱起,緩步上樓。
樓上原是朱懷瑩的閨房,她為了配合自己眉香樓眉香姑娘才貌雙全的身份,將這間房間布置得十分雅致;山水字畫、紅木家具的精致自然不在話下,就連臨水窗格的窗紗也十分精巧。白色紗帳,上頭畫著幾朵荷花,至於床前的紗帳,也是同色,上頭畫的卻是海棠。
這時秦可卿被扶上床,側著身體,一手置於腰間,一手則輕輕地枕著自己的額頭,宛然是一幅海棠春睡圖。
朱懷文此時酒意正濃,腹中本就有如烈火燃燒,加上見了秦可卿這種撩人的姿態,更是心跳加快、血脈憤張,幾乎不能自已。
幸好他書讀得多,書上聖人所說的禮節法度尚能嚴守,加上從窗格送進來陣陣涼風,頓時使他清醒不少。
“卿卿,你好好歇息,我……我下樓去了。”
“等等,你別走!”
他本就舍不得離開,聽她這麼嬌聲一喚,更是再也提不起腳步,於是緩緩地轉過了身,看著床上的她。
她向他凝視,一雙眼嫵媚動人,流露著萬縷柔情,擱在腰間的手抬起,朝他招手。“你過來。”
“這……我……
她柔聲催促著:“過來呀!”
他向前,剛觸著她的指尖,便被她輕輕一扯,她抬起嘴唇,主動含住他的。
這時,什麼禮教,什麼規矩,全都給他拋到腦後了,他輕易地找了個理由原諒自己——
反正她很快便是我朱懷文的妻子了,與她一起也是早晚的事。
這麼一想,他心中再無顧忌,一手穿過頸後,扶住她纖細的頸子,另一手則環住她的腰,她則伸出雙手勾住他的頸項,不斷加深自己的吻,兩人越抱越緊,體溫也越升越高,朱懷文空出一隻手,扯落兩旁紗帳……
********************
秦可卿醒來時,身邊猶有朱懷文的餘溫,卻不見他的人影,正奇怪時,發覺手裏似乎握了東西。拿起一看,原來是之前朱懷文強塞給她的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