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段(2 / 3)

膽小的寶珠哭了起來。

“小姐,怎麼辦?會不會是朱公子騙了您啊?”

“寶珠!”瑞珠厲聲喝阻得臉笑著安慰:“小姐,寶珠就是容易胡思亂想,您別聽她的。”

秦可卿腦中轟轟作響,心中茫然一片,喃喃複誦著寶珠的話:“會不會……會不會是朱懷文他騙了我?他……他騙了我?”想到這裏,她臉上突然顯出堅毅之色。

她緩緩地道:“我不相信他會騙我,到康王府來迎親那天,如果他還沒出現的話,我自然知道應該怎麼做。”這幾句話說得輕描淡寫,但言詞決絕,似乎已然下了很大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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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傍沱,秦可卿獨自站在長板橋上,她華麗的衣服早已被大雨淋濕,但她不躲不閃,也沒有撐傘。

她一雙失焦的眼隻是癡癡地向眉香樓的方向望去,一張如花似玉的臉神色黯然,如困愁城。

此時雨霧如織,不隻她看出去的眼前迷茫一片,就是心裏也是霧茫茫的,不知該何去何從。

心裏想著瑞珠大概已經起床開始梳妝,準備代她嫁去康王府了,可她呢?究竟該怎麼辦?

緩緩閉上眼,留下兩行熱淚,真不願相信自己被騙了,寧可相信朱懷文是在途中耽擱了,也不願相信自己被騙了。

隻是命運捉弄人,途中偏偏又冒出個康府的小王爺,急著想把她娶進門,這才逼得她不得不倉皇逃出;這麼一來,不但連累了寶珠,還對不起賈老夫人的一番厚愛。

回想起過去一切,她隻覺得迷迷惘惘,仿佛如夢,真希望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仍在飛機上,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隻是一場夢……

這樣想著時,天空突然響起了轟轟雷鳴,她睜開眼看著遠方天空一道又一道閃電,心中突然明白——

是了,當日卡在這個身體裏時,也是聽到這樣的雷聲,接著轟隆一響,自己就突然能夠活動了。

是的,就是這樣!

隻要自己持續站在雨中,說不定雷會打中自己,便可以讓她脫離這個身體,回到現代了。

她當下忘了身體的寒冷,也不管兩岸樓閣推窗出來觀看的人指指點點,這幾日來閱讀的佛經—一在心中流過;隻要意誌堅定,她一定能脫離這個身體,回到現代的。

她再度閉上眼,想靜心幫助自己集中意誌,但一閉上眼,朱懷文的影像便充斥腦海,她懊惱地在心裏低咒,還想著他幹什麼?

就在此時,她隱約看見離長板橋不遠的另一座橋上,一個穿著紅色蟒袍的男子匆促地奔跑過橋,過了橋之後,左右張望,似是拿不定主意該往哪一邊;過了一會兒,轉頭又匆匆跑回橋上,到了橋的另一麵,仍是左右張望,拿不定主意要往哪一邊,於是又回到橋中央,還是左右張望,似乎正在苦苦思索到底要往哪一邊?

眼見他如走馬燈一般跑過來又跑過去,最終的結果竟是回到橋上重新思索,她不禁打從心底笑了出來,心想,這人也真呆,不會先過橋往左邊走,找不到再往右邊走,然後回橋的另一端,再如法炮製一遍嗎?像他這樣在橋上舉棋不定,不是平白無故地耽誤了許多時間?

其實雨下得很大,他若著一般的灰布青衣,站在長板橋上的她本是不易瞧見的,但那人偏偏穿了一身的紅蟒袍,就算是在視線不佳的雨中,仍然極易引人注意。

那人背對著她,似乎正傻傻地瞪著遠方,過了一會兒,重重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又重重地捶了一下橋欄,看起來像是懊惱到了極點。

她見他好像歎了一口氣肩膀無力地垂下,然後趴在橋上不知是沮喪還是在哭泣,一會兒,突然又猛然抬起頭來,像是生出了無比勇氣似的,又急急忙忙地準備過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