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翟嬌將花店停業了一個星期,專門在留醫院照顧安妮。她並不富裕,所以請不起那些護工,自己朋友出了事,也不好開口要家裏人幫忙,隻能如此。這一個星期,她每頓都做母雞湯給安妮喝,母雞不是菜場裏的洋雞,而是從農戶手裏直接買來的,所以挺貴,但好在營養高。
安妮總是寡言,卻將翟嬌的好都看在眼裏,她慶幸自己遭遇了這麼多事之後,還會有這麼一個朋友。早在十一年前,旁人就說過翟嬌是個傻妞,心眼實得很。別人會這麼說,大抵也是渴望自己能擁有這麼一位朋友。
所以,安妮在這點上,比別人幸福得多。
~~~~~~~~~~~
在醫院折騰了一個半星期後,醫生說可以出院了,醫藥費還欠著些。翟嬌要為她墊錢,卻被安妮攔住了,她打開自己的皮包取出先前廣延給的現金,厚厚的一疊粉紅票,翟嬌愣住了。
“你哪兒來這麼多錢?”她問。
“分手費。”安妮說。
翟嬌詫異地看向她,她卻背轉過身子,坐在床沿邊。這是三人病房,人多口雜,翟嬌沒有繼續問,拿著錢去繳費。等回來時,再接安妮回她住的地方。
還是那個單身小公寓,簡單卻溫暖。安妮露出久違的微笑,一頭紮進沙發裏,開心地說:“這是我的床,誰都不許跟我搶。”
翟嬌被她逗樂了,禁不住斥道:“誰沒事跟你搶這麼張破沙發。”
安妮搖搖頭,說:“我隻剩這張破沙發了,所以它珍貴。”
翟嬌唇邊的笑容僵住,她走了會兒神,才對安妮說:“你好好休息,小月子還沒做足,小心留下後遺症。”
安妮乖乖地躺好,還特意露出一個笑容給翟嬌看,為的是讓翟嬌放心。可也隻有安妮自己明白,這副身子已經半廢了,能站能走能坐,這樣就很不錯了。
她也算任性,總不知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衛倫為這個說過她多少回,可她就當耳旁風。後來把衛倫氣急了,就在她手機裏安置APPS裝置,她到哪兒,衛倫手機裏就能顯示她的位置。也算一種監視,讓她在他掌控之下,她生氣過,但她也忘記了衛倫的初衷——隻想望她好。
安妮側臥,看著翟嬌去廚房裏熱雞湯,瓦斯燃火的聲音在此刻顯得很突兀,屋子太靜了。有時候太安靜,人就會自動思考,安妮也不列外。
她想到那流產的孩子,心中一陣痛,即便她沒有做好當母親的準備,也不會無情到眼睜睜看自己的孩子死。與麥柳一起滾下樓梯的那刹,她捂著自己的小腹,渴望出現一個人,可以來救她的孩子。
她甚至在最無助的時候,祈求過神明,可發生的事,即便是神也不會讓時間倒流。有些事,注定起了頭,就不會有結尾,比方她的愧疚,對孩子的愧疚。
思及此,她重重歎了口氣。翟嬌端著雞湯從廚房裏出來,見她黯然傷神便打岔她的注意力:“我想你吃雞也該厭了,明兒去買鴿子回來,好不好?”
安妮說:“如果你買肯德基給我吃,我會很高興。”
翟嬌瞪了她一眼,笑罵她無聊。安妮隨著翟嬌笑,空蕩蕩的屋子稍微有了那麼絲人味兒。
~~~~~~~~~~~~~~
等安妮做完小月子的時候,燕城已經初秋了。天氣還是有些熱,但太陽不會從早烈到晚了。翟嬌因為安妮的原因,花店一時開一時關,走了不少生意,安妮挺過意不去,將自己手頭上的現錢都偷偷放在翟嬌衣櫃裏。
說到她的現錢,她其實回過一趟與衛倫在燕城的家。保安那兒有備用鑰匙,她才得以進去。屋門一打開,還是如同去西南疆之前的模樣,因為有鍾點工隔三差五地來打掃,屋子很幹淨。
她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可看著滿櫥子的衣服,沒有一件不是來自衛倫的錢。她覺得諷刺,也沒有帶走那些衣服,不是因為自己的驕傲,隻是想著今後的自己再不能穿著這些招搖的名貴衣裳了。
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張可以無限刷的信用卡,一部手機,首飾珠寶,還有門鑰匙。這些都被她留了下來,而帶走的,隻有在唐呈那兒得來的些微工資。
錢可以塞進口袋裏,於是,她怎麼來的,又怎麼出去了。
臨走時,她將備用鑰匙交還給保安。保安還笑嗬嗬地說:“安小姐,明天見。”
安妮停住前去的步子,轉身看著保安,繞過保安又看著這棟樓,轉而,她便微微一笑:“再見。”
五年不長也不短,但回憶卻綿延不絕。她想,衛倫給過自己重生的機會,也照顧自己五年,不論他出於什麼目的,她都要感謝他。即便,他現在視自己為仇人,她還是要謝謝他。
畢竟,她已經二十九了,老天不會再給她五年去任性,所以,她告誡自己要堅強起來,要獨立地去麵對今後的人生道路。
~~~~~~~~~~~~~~~
翟嬌後來發現衣櫃裏的現錢,家裏隻有兩個女人,是傻子也能想通這錢哪兒來的。翟嬌很不高興,說安妮不夠朋友。那時安妮剛從浴室裏出來,翟嬌朝她看去,見她穿著非常普通的白襯衫和牛仔褲,本二十九歲的姑娘,愣像個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