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衍沉了眼,未曾接話。
徐策與紫蘇是在場之人,對於當時的情形,心知肚明,也不便發表意見。
韓曙自顧自的說著,不僅沒有因為冷場而興致略減,反倒是越說越來勁兒,差點將這客房變成一說書的場地。口沫橫飛之際,話鋒卻陡然一轉,落到了徐策身上。
“聽說先生那日也在,就連極少露麵的如意坊那位美豔掌櫃桃十三娘也去了,想來那場麵一定是介紹見的。先生快與我說說,那日的情形,是否真如坊間傳言?我可還聽說了,那位薛二公子,要重賞先生。莫非,先生也與這位薛公子有交情?”
“我一個初入京城之人,哪裏能與薛公子攀扯上?”徐策低眉,口吻依舊平淡如常:“隻不過那日進城時,正好遇見張家的仆役抬著一隻鐵籠子往外走。我有些好奇,就讓紫蘇前去打聽,誰知打聽到的結果,卻有些讓人意外。”
“難不成,那鐵籠子裝著的是個妖精。”韓曙眼睛賊亮:“我小的時候,就聽過一個故事。說是有一位富家少爺,帶著家中仆役前去打獵。那少爺箭法極好,一箭下去,竟射到了一隻皮毛鋥亮,雪白可人的狐狸。仆役們見那狐狸長得著實好看,就建議少爺將其帶回去,剝了皮毛,作件大氅的皮毛領子。少爺原本也覺得這建議可行,誰知與那狐狸對視時,竟被吸引住了。少爺心中一動,整顆心就軟了下來,不僅親自為那受傷的狐狸包紮傷口,靜心照顧,最後還親自將其放回了山裏。
又了一年,這位少爺成親,娶了位門當戶對的閨閣千金做妻子。自己呢,也考了狀元,當了大官。按說,這夫唱婦隨的日子,也是極好的。誰知,這位閨閣千金,進門多時,卻未曾有孕,少爺的爹娘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就開始尋思著給兒子納妾。恰巧,這日少爺外出公幹,回程路上竟救下一名身著白衣的絕色女子,兩人那是一見鍾情。再後來,這白衣女子成了妾氏,還十分爭氣的懷上了孩子。誰知,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生下的竟是一個狐頭人身的怪物。少爺這才明白,自己遇見的竟是隻狐狸精。
妾氏自知有愧,就原原本本的說了,原來她便是少爺當年放生的那隻白狐狸,為了報恩,來到少爺跟前。誰知日久生情,竟然真的愛上了這位少爺。隻是白狐狸沒有想到,她生下的孩子,居然也是半人半妖。少爺雖有些心疼,奈何人妖殊途,就命人打了個鐵籠子,將妾氏與那怪物兒子一同沉了河。”
“韓大人,是不是讀過一本叫《聊齋》的書?”徐策勾勾嘴角:“隻可惜,我碰見的那隻鐵籠子裏雖然裝著的也是位姑娘,卻不是什麼成了精的狐仙,而是張家嫡女張嫣小姐。”
“張家小姐?好端端的為什麼給裝進籠子裏去了?”卓衍皺眉。
“等一下再說這位什麼張家小姐。”韓曙湊到徐策跟前:“你剛剛說的那個《聊齋》是什麼東西?醫書嗎?上麵也記載了狐精鬼怪?”
“嗯,是醫書,記載了很多妖精鬼怪。”徐策回答的一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