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抱緊我,有了痛感才清醒過來。
“還在怕?”低低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手這麼涼。”抓起我的雙手握進掌心,“你遇到的是必勒格,這片草原上的狼王。”
“那隻白色的?”仰進他的懷裏,我需要更多的溫暖來驅除恐懼。
“不用害怕,它們本就沒打算對付你。它們隻是在考驗豆豆。”撫著我的臉。
“為什麼?”
“豆豆是隻狼,是狼就要經受考驗,最原始的考驗。”
“博爾術,你今天不要離開我。”抱住他的手,我的膽子已經小到連聽見針落都會驚起。
“你確定?”
“確定!你睡氈子上!”
他的眼睛有些呆楞。
“要不我睡氈子上。”擺出自為認最可憐的樣子。
當然,所向披靡,他睡氈子上。
八
他沒有住久,隻待了兩天,還是在我的央求下做出的最大讓步,鐵木真的大軍已經開拔,向乃蠻進軍,一天的工夫派了三撥催兵,第三天傍晚他就走了,帶著我還有些冰冷的香氣。
靠在門簾邊,望著他奔騰的後馬腿,漸漸消失在蒼茫的暮色裏,我的手冰涼冰涼的,這個可恨的男人,已經帶走了我太多的注意力。這讓我想起爸爸的情人,那個美麗的女人曾經搶走了我和媽媽所有的幸福,是不是也用這麼柔弱的目光看著爸爸的背影,拉著他的手不讓他離去?這狐媚的眼神,迷人的臉旁,難道真能搶去所有平凡女人的幸福?我痛恨著。
臉上有了些血色,不再白得嚇人,看著水盆裏的倒影,多麼漂亮的一張臉,如今攙了些女人味,看起來到真有些狐媚的味道。
“何馨!阿媽讓我拿了些奶酪子過來,你多吃點,是按你那些怪法子做得。”
其木格這兩天一直不敢跟我說話,怕我怨她,那天她不是不想來找我,而是,我早隨著豆豆它們的嘶咬跑得不知所蹤,風雪又蓋了我們的足跡,他們找了大半個下午。
“正巧餓了,你阿媽真厲害,我不過說說,她居然真做出來了。”吃著凍酸酪,做得極好,跟酸奶冰激淩的味道有些像。
其木格看著我半天沒說話,我邊吃東西,邊回眼,酸酪渣子殘留在我的嘴角和長指甲裏。
“何馨,你越來越美了,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嘁!損我吧?姑娘我可從來就沒醜過。”咬掉另一塊酸酪。
搖頭,“不一樣,以前也漂亮,可現在……你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你不知道,我們這裏的少年見了你都移不開眼。”
“我怎麼沒見著,到是一個個見了我就躲開,像是洪水猛獸一樣。”
“嗟!還不都是它。”用腳指了指正窩在氈子上啃羊骨頭的豆豆,“見人往你邊上靠就齜牙咧嘴,哪還有人敢張狂!”
謔!原來這小子是個臥底!瞪了一眼地上正啃肉的家夥,順便踢它一腳,反正沒穿靴子赤著腳,不會有多疼,它連理我的工夫都沒有。◤◤
“聽說鐵木真和脫裏汗聯手攻打乃蠻,估計沒幾天就會大勝而歸。”脫掉靴子在炭火上烤,其木格已經到了崇拜英雄的年紀,臉上透著少女獨有的紅暈。
“是啊,他一定會所向披靡。”雖對曆史無知,卻也知道成吉思汗的鐵騎連歐洲大陸都踏上了,隻是想起他屠城的行為,有些不寒而栗,博爾術是不是也屠殺過平民?也許吧?我不敢再去多想,想多了隻能是庸人自擾,我寧願做縮頭烏龜。
博爾術在對乃蠻一戰中聲名遠播,據說,出征前鐵木真還贈送了他一匹寶馬,以鞭撫鬣毛,便會奔馳起來,鐵木真對他的倚重可見一斑。此一戰,讓鐵木真擺脫了對王汗的臣屬,自此,鐵木真的霸業也越來越順,相對的,我這個尷尬的情人也就沒多少機會再見到博爾術,他的時間和精力全部耗在了戰場上,哪裏還記得有我這麼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