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帶她回去嗎?”羅遠山以頭示意了下我的位置。
博爾術沒有看我,頓在那好一會兒才回身,“先不用。”
瞅著博爾術半天,希望他能主動給我些提示,關於剛剛他們倆的話題。
“大汗希望你能回來。”他卻並沒有給我任何提示。
“已經習慣了漢人的生活。”轉眼衝著我笑了笑,“這輩子就隻打算當個郎中了。”
我想,他們倆大概是打算一直把我晾在這裏吧?背過身,站到帳子外麵,不管帳子裏那兩個人是否在意我的舉動,我需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一時還難適應女人隻是附屬的社會。
布日固德噴著熱氣,湊近我的臉,大眼睛眨了半天,估計它也很無聊,已經被當成一個擺設放在那裏,戰場是去不了了,已經有又快又有耐力的馬頂了它的缺,我突然有了種空虛感,等我像布日固德一樣老態必現的時候,會不會也會被又漂亮又溫柔的年輕姑娘代替?而作為專一的表現,他還要把我擺在正位子上,以顯示他對愛情的專一?那樣我受不了,還不如拋棄了的好,起碼不用整日忍受折磨。
苦笑,就不知道這會是多久以後的事,那時,我還有沒有勇氣離開他身邊?
“你還懂馬語?”一個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羅遠山駐足,摸了摸布日固德。
“跟懂鳥語的人比,還差了一大截呢。”
他笑,牙齒白白的,甚至還有點反光。伸手指指天空,天上正盤旋著幾隻草原雕,“如果想學,我教你。”
我瞄瞄天,不打算理他,這人神神叨叨的,總覺得他沒那麼簡單,何況跟博爾術這麼熟。
博爾術正立在我們身後,解下戰袍的他,表情正常了不少,或許要倒過來說,穿上戰袍的他才是正常的。
羅遠山笑笑,背身離開,轉到帳子盡頭時,背著身衝我們揮揮手。
除了布日固德,隻剩下我們倆,我閃到帳簾另一側,躲開他伸過來的雙手,如果他覺得我不問,就代表我不會生氣,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從現在開始,我要對每件關於我的事都了如指掌。
“現在可以說了。”正視著他的臉。
“什麼?”未知可否。
“關於我的所有事,我不想再做木偶,讓別人牽著鼻子走。”
“所有事都是對你——”我伸手阻止。
“我不想聽到任何為我好的話,就算要殺我,也起碼讓我知道為什麼。”
他望著我,眼裏看不出情緒。
我在心裏歎息,難道已經到了爭吵的階段了?膩——吵——分,這戀愛三部曲,據說是不變的定理。
他瘦削的臉,映著夕陽的餘輝,顯得有些肅穆,良久後才答我,“馨兒,有很多事,你是很難明白的。”
“比如?”倚在門杆子上,也許我是需要知道一些關於他的事了,這麼多年,隻知道愛他就好,從沒考慮過我們倆的身世、背景和性格問題,可以說,我的愛隻是一種虛幻的幻想,而他也配合著我,製造出這般純愛的假象,我們的愛情,其實說白了,就是我們自己給自己畫得一幅畫,畫裏麵,隻有我和他。關於這個時代,關於戰爭,關於我們兩個人的真實性格,都已經淡化到連我們自己都不記得了。
“很多,你隻要知道,我會保護好你就可以。”
“你愛的……就是這樣的我嗎?”
“……”他瞅著我的臉,再抬眼望向天空,無語對我。
“你還會把我送走?”彎刀的手柄已經被握滑,上麵還有些血漬,我用指尖觸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