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都覺得我肚子裏有兩個孩子,好象還沒見過這麼大的肚子,我卻始終覺得隻有一個。
“博——爾——術!”我無意的,隻是最難受的時候嘴裏會這麼叫,或許有減少疼痛的效果,可對他來說,這是種折磨。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古代漢家男子是不能進屋看接生的,據說晦氣,所以一群接生婆推推攮攮把他弄出了屋,栓上門!
看著這些陌生的人七手八腳在麵前擁擠,我覺得又怕又氣,於是叫得更大聲,沒一會兒,木門便啪得壯烈成仁,他大跨步進來,嚇壞一群女人,趕忙要趕人!
“哎呀!好象要生了!”一名產婆大叫,我卻被她嚇得一哆嗦。
結果他也沒走成,幾個女人匆匆找了簾子掛在門口,代替慘烈的木門,而這個時候,我漸漸變得專一,連身邊的人都筷感覺不到了,身子裏有股東西在奔流,也聽不見周圍轟然到底叫些什麼,我隻知道手被他抓著,夠不到東西抓,隻能不停地抓他的手腕子。在最痛的時候,我仿佛都有些魂不附體,覺得靈魂飛出了身子,正俯視著自己,看著一群人圍著床鋪忙活。
不知道過了多久,象有一個世紀那麼久,漸漸感覺不到疼痛,好象有一股東西鑽出身體,整個身體像是空了,眼前也出現一係列幻景,草原、鏡頭、馬、草、亂七八糟的腳,然後是車廂,接著是晝白的聚光燈,後來是好幾隻白口罩,最前麵的那個人搖頭……白色的床單漸漸擋住我的視線,忽然,床單被人猛得拉開,一張熟悉的臉帶著瘋狂,在我麵前放大,放大,不停地哭。眼淚掉進我的眼睛裏,卻感覺不到濕,我大聲想叫“媽媽”,卻叫不出口,隻能看著她不停地哭,不停地哭,旁邊伸出來兩雙手,是我的朋友蓮子和大園,她們臉上也盡是淚水,我用盡力氣喊叫,卻沒人能聽見,很久很久,他們漸漸離去,徒留我一個人躺著,眼睛又被蓋上白布,我使勁叫,使勁喊,卻仍舊沒人理我,媽——我還活著,還活著啊——
蒼茫的一片白色慢慢轉成淡綠,一堆腳站在我眼前,一隻蒼老的手撫了一把我的額頭,接著幾雙粗糙的大手搬開我身上的東西,我睜開眼——頭頂一大片碧藍碧藍的天,感覺自己已經融化進去了。
到底哪個是夢,哪個是真?
“哇——”嬰兒的啼哭聲震動著我的耳膜。
我的眼睛漸漸產生焦距,眼前一片光亮,還帶著血漬的嬰兒在他的大手裏掙紮著,我的眼淚刷得出來,接著陷入黑暗。原來,一切是這樣的!
再次睜開眼睛時,已是第三天的早晨,嬰兒正在耳邊啼哭著,任誰哄也沒用,響亮的哭聲可以證明他很健康,當然也證明他很餓。
博爾術到沒在意孩子哭得多凶,一徑地看著我,我猜想他已經達到了瘋傻的狀態,要不我睜開眼時他怎麼會一副呆呆的樣子?
“馨……兒!”
我撐起嘴唇幹笑,得來的卻是滿嘴的疼痛,嘴唇都快裂開了。忽然想到之前的幻景,“博爾術……我……回不去了……”想起媽媽那張帶淚的臉,我的心快碎了,“我回不去了,再也看不到她了,再也看不到了……嗚——”
他抱了我的脖子,讓我的眼淚滲進他的衣服裏,這一次,我知道我真得隻有他了。
孩子到不哭了,滿屋子都是我的哭聲,他反而睜著眼睛靜靜地躺著,雖然他的眼睛也未必能辯識得了東西。
“嗯……嗯——”他發出些奇怪的聲音,連調子都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