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君易不再出聲,隻是盯著她臉上的倔意和些許的高傲,眸光變得有些幽然而深沉。俞可堂跟了他很多年,做事一向有分寸,怎麼這次卻這樣貿然行事。
再次掃了眼她坦然的麵孔,他略微垂眸,思緒轉到了另一個人身上,想不到那個人的觸角會延伸到這裏,看來是他看太輕對方了。
指尖緩慢地輕叩著桌麵,他轉而意味深長地抿起薄唇,“如果不想這件事在公司裏傳開,你最好從現在起把它盡快忘掉。至於三個名額,像我當初說的那樣,按成績來決定。”
到如今隻要他不再追究就行,她掃了眼辦公桌上的申請報告,吸了口氣,低聲應答,“我明白。”
她明白嗎?其實她不明白。拉上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她無語地望著天花板,最近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沒想到今天又遇到一樁。
湯思穎正在和手下討論設計圖,看到若嫻回來了,隨口一問,“我就知道,總監又叫你跑腿了吧?”
“嗯,還好,就是送份文件。”若嫻平靜的語氣不改,臉上卻一點笑不出,埋頭假裝去開電腦。
這一天對於六個人來說特別難挨,無事可做,在位置上一遍遍翻看早就翻爛的資料,卻是心不在焉,提心吊膽,不知道維尼高層會議開得怎麼樣了,自己的成績又排在第幾,最後到底能不能留下來。
快下班的時候,總經理秘書下來把三個組的組長叫了上去,說是對六個人的設計稿進行打分,而他們隻能忐忑不安地下了班。
一出寫字大樓,她吐出壓在胸口一整天的沉悶之氣,這種在大企業的日子還真不是人過的,競爭壓力實在是太大。
片刻後,走進公寓大樓時聽到手機在包包裏響,看到的是淨藍的電話。
接了電話後聽到那頭很嘈雜,她不禁提高了聲音說,“喂,淨藍……”
“若嫻……嗚……我不活了……”
她心裏一緊,趕緊問,“出什麼事了?你別急,快告訴說。”
“若嫻,我不活了……不活了……”淨藍在電話裏反複說這句。
感覺到事態的嚴重,她連忙大聲問,“淨藍,告訴我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淨藍又嘟嘟嚷嚷了幾句,然後才斷斷續續報出了地址,她拔腿跑出了大樓,原想去攔計程車,後來一想夕南的車就在地下停下場,於是連忙開出了紅色大眾直奔淨藍所說的某酒吧。
從淨藍說話的語調來看,她的情緒非常不穩,很可能遇到什麼難事。越想越急,可偏偏這個時間段是下班高峰,一路堵車得厲害,本該二十分鍾的路程,硬生生開了近一個多小時。
停好車,她跑進了那家酒吧,一瞬間所有高分貝的音量直衝擊脆弱的耳膜,在一個個扭動著身軀的男男女女中搜索,最後才找到了趴在吧台上買醉的淨藍。
她撥開人群,焦急地跑了過去,“淨藍,你還好吧?怎麼一個人跑這裏喝酒。”
淨藍這時候已經喝得是東倒西歪,睜著醉眼迷糊的眼睛看了若嫻好長時間才勉強認出來,“哦——若嫻,是你啊——”
說到這裏突然打了個酒嗝,頓時嗆鼻的酒味直衝了過來,若嫻皺著眉問酒保,“她喝了多少酒?”
“就這些了。”酒保聳聳肩,指著淨藍手邊一排空酒杯,“你朋友醉得不輕,小姐,可以先把酒錢結清嗎?”
讓酒保把酒杯收起來,若嫻摸出皮夾付了錢,淨藍哪肯依,伸手就要搶杯子,“還給我,我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