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嫻?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但窗外的光線是如此之足,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半張側臉,是那樣倔強又鮮明的輪廓,如同八年前的記憶一樣。

她迷迷糊糊感覺到好象他有了動靜,張開眼呆滯了幾秒才望進一潭黑沉的雙眸裏,隻聽見自己在說,“你醒了,我叫醫生來。”

左手臂被他抓著,又在睡著的時候被壓了一晚上,一起身就感覺到半身像是麻醉一樣,她踉蹌著一屁股坐下來。

他低笑一聲,在一旁提醒,“你可以按鈴,沒必要跑出去。”

這人還在這裏說風涼話,她白了他一眼,“那你自己按,反正就在你手邊。”

他抿了抿唇,支起一隻手臂,困難地移動著身體,她自然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替他按了,一轉頭卻見他俊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笑痕,雖然一張臉仍舊失血到蒼白,但笑中有種最純淨的東西。

被他臉上詭異的笑弄得火大,輕輕哼著,她別開臉,起身去拿皮包,“你別在這裏亂想,我在這裏照顧你,不過就是報答以前的救命之恩。”

她想起來了嗎?簡君易直直地看過來,眸中掠過一抹捉摸不透的亮光,卻在下一刻聽她在說,“所以我們兩不相欠。”

“兩不相欠?”他嘲弄般重複著,俊臉上瞬間聚起冷凝的寒霜,“救命之恩僅用這種不痛不癢的陪護方式就能償還嗎?溫若嫻,你的算盤打得可真好。”

“你……”她正走向門口,聽到這裏氣惱地瞪過來,“你什麼意`

“我是去照顧病人,哪有什麼男友。”若嫻歎了口氣,切斷了淨藍八卦的話題,隨手鎖上抽屜。

真不想去醫院,今天她想了一天,最後還是決定去,原因是她不想簡君易那個魔頭以後再以什麼救命之恩要脅她做不願意做的事,與這些比起來,陪護就簡單多了。反正他現在是個病人,典型的紙老虎一個,又不能把她怎麼樣。

“生什麼病了?”淨藍還不放棄,有意要探聽消息。

“這裏有病。”若嫻指了指腦袋,“所以你還有興趣要問下去嗎?”

“不說就不說,你就這樣詛咒人家腦子有病啊。”淨藍不滿地嘀咕著,“小心他真的這裏有毛病,我看你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哭?她大笑都來不及,怎麼會哭,若嫻撇了撇唇,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公司旁的公交站台倒是有直達醫院的專線,過了四五站就下了車,她經過一家水果超市時腳步停了下來,想帶點水果過去,可轉而想到他對自己的種種惡劣行徑,隨即又邁開步子從水果超市前直直走過。

經過護士前台,她下意識瞄了眼時鍾,五點二十七分,離五點半還有三分鍾。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好笑,他規定五點半她就非得五點半到嗎?

她偏不……

腳步一頓,她走回服務台,“護士小姐,請問洗手間在哪兒?”

護士抬起頭指給了她準確的方向,她道了聲謝,慢吞吞地跑向走廊的拐角處。

病房內——

窩在沙發裏咬著香脆的紅蘋果,簡芷瑤盯著液晶屏電視,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好好笑……這個人怎麼這麼笨……哈哈……”

床沿和床旁的椅子上堆著一堆文件,簡君易握著筆,盯著文件的目光明顯有點心不在焉,不時抬眼看著牆上的時鍾,五點半過六分了,那個女人怎麼還沒來,她今天早上什麼也沒什麼,該不會是不來了。~~~~

一想到她不會來,他甩掉手中的筆,手中的文件隨即放到床櫃上,發出一陣響,簡芷瑤這時候才回過頭,臉上還帶著笑,“哥,你怎麼啦?我吵到你了嗎?”

簡君易以手撫著發痛的額頭,吐出一口長氣,低啞著嗓音說,“芷瑤,天太晚了,你早點回去。”

“哪晚,才五點半,我多陪你一會兒。”芷瑤哪知道他的心思,把視線又調回到電視上,這次知道收斂了一些,捂著嘴偷笑,“咯咯……太搞笑了……他的鞋都掉了……”

簡君易低咒了一聲,摸出手機開始撥號,沒人接聽,他不甘心繼續重撥。

在洗手間磨磨蹭蹭了將近十幾分鍾,若嫻覺得實在待不下去了,就出來了,走到病房前手機突然震動了,她看了眼號碼,按了綠色的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