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少恭屈起手指,握緊了拳。
“閉嘴。”
“歐陽少恭”眉梢輕抬,笑容中顯出幾分稚氣來。
“我偏不要。”
虛子以“歐陽少恭”的聲音說著,“一直在做夢的太子長琴,你該醒了。這個世界……這個天道……容不下你啊……它想要你死,才會讓我從血塗之陣逃脫出來……”
“莫非虛子想說,你是天道給我的劫數?”
歐陽少恭拂袖冷笑,“當真可笑!”
“天道如何,我怎知曉?”
虛子慢慢地眨了眨眼睛,話中含著笑意。
“我又不是修道的,怎知天意?”
“你——”
歐陽少恭的話被虛子打斷。
“我隻知道……你那些隻能吃死人的藥終於招來雷劈了。”
“歐陽少恭”站起來,瞬間離開了青玉壇。
不用虛子提醒,歐陽少恭也感應到周遭靈氣有變,雷靈大盛。
衡山上空,果然有一片黑沉沉的雷雲,時而爆出霹靂聲響。
“歐陽少恭”抱著雙臂看了天空一會兒。
“上帝,你說,這要是劈下來,會不會把衡山打個對穿?”
“大約能讓你形神俱滅。”
“啊,太美了,那樣的話我們兩個肯定是魂飛魄散,不知道老天能不能看在我收拾了上古罪仙的份上讓我來生投個畜生道——”
“歐陽少恭”笑著撓了撓下巴,很是歡快地說,“哎呀,又忘記了,曆經血塗之陣,永出輪回,那隻好希望我灰飛煙滅的幹淨一點了。”
虛子說完就向著衡山山頂掠去。
歐陽少恭低喝:“你瘋了——!還不設法抵擋!真想被雷劫劈得形神俱滅不成!”▂▂
“丹芷姐姐不是早就想見見我‘不正常’的樣子嗎?”
虛子眯起眼睛,“如今如願以償,何不高歌慶祝?”
舊事重提,歐陽少恭有了片刻的怔愣。
隻這片刻,虛子就已經到了衡山最高之處,仰望著天空。
“……九重雷劫。歐陽上帝你果然壞事做太多啊!我要是死了全是你害的!”
歐陽少恭聽出幾分不對來。
太子長琴無緣仙道,怎可能招來雷劫?
“虛子,這雷劫莫非是——”
“娘去世前,讓我不要跟我爹學道……可是……世事就有這麼荒唐。”
虛子自覺好笑,“我娘去世的時候……我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我隻能說……冥冥之中,我能感覺到很多東西,卻沒法詳細地說出來。我不辟穀,不練氣,不習術,每日隻讀一遍《道德經》敷衍我爹……那些朦朦朧朧的東西,卻越來越清楚……到後來,就算不看,也會感覺到……字裏行間還有別的東西……”
有人苦修一世,空得修為,境界卻始終無法提升。
有人什麼也不做,沒有修為,卻止不住心境的提升。
修道卻不悟道,與仙無緣。
不修道卻悟道,得天所鍾。
虛子笑了笑,“往日我並無修為,天道無感,隻當我是凡人……如今我奪了你的舍,有了相應的靈力,天道怎能不降下劫數?或許還順便解決了你這早該處理掉的殘魂。這九重雷劫,你我各攤一半。”
歐陽少恭不怒反笑。
“此等荒謬的事情你以為我會信?!”
“你信與不信與我何幹。”
虛子滿不在意地揮揮手,“周伯通不想練武武功卻撲上身來,這種事情小說裏看看也就罷了,自己遇上了,你以為我很開心樂意?‘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你的修為補我的不足,倒真是合了天道。”
虛子不說還好,這話說得簡直就是往歐陽少恭心上插刀。
“損有餘而補不足?”
虛子還想再說什麼,忽覺眼前光芒大盛,她迅捷無倫地連掐手印,口中極快地念著咒文。
歐陽少恭疑竇叢生。
這些手印之繁複……簡直匪夷所思。
虛子從何得知這些印咒?
……字裏行間多出的別的東西……?
金色的劫雷落下,直直向著“歐陽少恭”劈來。
“歐陽少恭”雙手結印,低喝一聲,翻手抬起,指間拉開青色的光網,竟是直接迎上了劫雷,瞬間金光吞沒了青年的身影。
劫雷在青年手中聚成了金色的光球,部分漏出的靈力順著經絡遊走,帶出陣陣刀割針刺火燒般的劇痛。
青年眉心緊皺,口中一刻不停地念著咒文,雙手再度開始結印,青色的光網與金色的光球融在一起,光球逐漸消融,青光愈盛。
又是一道雷光落下,迅疾地劈在金色的光球上。
虛子重複著之前的行動,越到後來,越是艱辛,劫雷之力何等霸道,那些在經脈中遊走的靈力簡直是難以想象的酷刑——更何況這身體本也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