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冬死命拉著燕臨瑄的衣角,壓著嗓子低聲提醒:“聖上,娘娘還沒進來呢!”
燕臨瑄置若罔聞,站直了腿,掌心捏緊了扇骨,恨不得掀開麵前礙事的珠簾。
瑤月終於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出現,珠翠滿頭並著鳳華錦衣,通神的富貴榮華,那張消瘦了不少的麵容還是絕色如初,至少遠遠望去是如此的。
燕臨瑄慢慢坐下,隻等著她走朝自己走來。瑤月往前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燕臨瑄不由低聲道:“這是怎麼了?”
隻因所有的良家子都蹲著,看不清臉容,瑤月又不能就這樣突然把叫個人起來,隻好站在那頭上插著蘭花簪的女子前,輕輕向前抬手,然後——玉白與皓白相撞,瑤月除了感覺到手上傳來的疼痛之外還不由被麵前突如其來的衝擊力所動,下意識向後倒。
“娘娘!接著娘娘!”眾人驚呼之中,跟在瑤月身後的兩位首席女官倒是盡職盡責,手疾眼快地接住她,又異口同聲朝著麵前的秀女怒喝道:“哪家魯莽女子!娘娘還沒有讓你起來!你怎麼就起來了?冒犯鳳駕,還不速速跪下請罪!”
“阿瑤!”關切的驚呼由遠至近、由高值低傳來。“嘩”的一聲珠簾劇烈撞擊震蕩,瑤月還在愣怔著,視線裏已經出現了燕臨瑄的臉容。
瑤月看著他,看著他帶著些驚慌地捧著自己的手腕連聲說:“傷到哪裏?傷到哪裏了?”,不知怎麼地,她突然想笑,心裏浮現出一句話——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可是現在這個情景和她的身份似乎……她隻好壓製住嘴角上翹的弧度,從他手中抽回手腕,屈身行禮。
燕臨瑄望著自己空空的掌心,聽著她假裝溫順的聲音,屈拳擱在唇下輕咳一聲,說道:“平身——”
大殿裏的良家子們早就屈身抬頭偷偷仰望龍顏仰望得脖子都僵了,現在終於能站起身所有人都忘了這幾日女史所教授的規矩,一個個抻著脖子望過來。在所有的目光之中,當屬瑤月麵前這個冒犯鳳駕的女子的目光最為熾熱。
一國之君沒有注意到一個,一雙曜黑的眸隻看得到麵前的這一個。瑤月微微垂著頸,沒有抬頭,她知道他在看她,所以她故意不抬頭。而她越是不抬頭,他的目光粘得就越是緊。
眼見這個采選就要變成帝後二人的目光追逐盛會了,祝雙隻好上前貼著她耳邊小聲提醒道:“娘娘,該大選了。”
瑤月撇過頭,也輕咳了一聲,轉過眸對燕臨瑄道:“聖上,該大選了。”
燕臨瑄看了看她,忽的伸手出來,在眾人麵前抓過她的手,眾目睽睽之下,帝後二人登上了珠簾禦座。
看他們落座,尚宮局女史便宣布大選開始。小瑩“誒誒”叫了起來,皺著眉道:“方才那個女子冒犯聖駕,理當革去參選資格。”
女史聞言傾身向珠簾,權當請示。
燕臨瑄頷首道:“理當如此。”
瑤月凝視那女子低下頭去露出來的白玉簪子,幾不可見得皺了下眉,隨即攔下女史:“先不動,按著號數一個個上前來。到她的時候提醒一下本宮,還未曾問過她突然起身的原因,不要錯怪了人家。”
“這……”女史接受著來自兩方麵不同的意見,眸光猶疑不定得望向燕臨瑄。燕臨瑄揮了揮手讓大選進行。
瑤月目不斜視地注視著走到麵前的妙齡女子,很是專注的樣子。燕臨瑄看了幾個就看不住了,向瑤月那邊挪了挪,輕聲地沒話找話:“怎麼來這麼晚?”
瑤月沒有看他,看著麵前的女子對祝雙點了點頭,祝雙便送上了代表中選的玉佩。回過身才得空理會他,“聖上今天怎麼來了?怎麼,不用陪二位妹妹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