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穆家小姐可及笄?”
“怎麼,你想去提親啊?算了吧你,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想想還不成啊?說不定那穆家小姐醜若無鹽,還沒人要呢?”
“那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這麼有錢的人家,早該及笄了,卻一直沒有許配人家!說不定就是因為貌醜所以嫁不出去呢!”
還好那人不在,否則這些人不死也殘廢了。當年在信州他帶她去名號最響的觀湖樓吃飯。在下樓時,就因聽到有人對傳說中的她說了一句 調笑話,他當場就冷了臉,一掌摑了過去。
後來她曾問他為何,他隻瞧她,冷聲道:“你是我的人,除了我,誰也不能羞辱。”她心裏冰涼一片,原來如此。她對他而言,不過如此 而已。就如他曾說的,她不過是隻供他一人使用的妓女。
如今,這樣的光景,她居然又想起了他。大約是從此以後 兩人再不會相見的緣故吧!她緩緩地笑了出來。
穆凝煙一身男裝,縮在最角落裏,一直到茶樓裏的人群漸漸散去,這才出了茶樓。
抬頭,碧空如洗,日光傾城。她跨步,朝城外走去。於她是一番新的人生。
祿山腳下的一處木屋,屋前梧桐葉茂,鬆枝碧綠,還有一小花圃,此時一叢薔薇正悠然盛開。有一少婦打扮的人兒正在樹下洗衣服。一會 兒工夫,她抬手擦了擦汗,正欲進屋喝口茶。忽地像被某物擊中了一般 ,怔在了那裏,呆呆地望著小路上越來越近的人影。
她猛地站起了身,不顧打翻在地的衣物,朝那人影奔了過去:“小姐,小姐……”那人的容貌越來越清晰……真的是小姐。她的淚“唰” 地湧了出來,隔著迷蒙的眼淚,卻瞧見小姐在笑,慘然卻心安:“巧雲 。”
她的淚越落越凶,在淚眼朦朧裏,隻見小姐軟軟地在她麵前倒了下去。她忙扶了起來,大叫:“忠寶,忠寶,你快來啊……快來啊……”
有個老實憨厚的年輕男子從屋子裏跑了出來:“巧雲,怎麼了?咦,這人是誰?”巧雲急道:“快,快幫我伏進屋子裏去。然後馬上把村 口的華大夫請過來!”
華大夫隨著忠寶匆匆而來,把了脈後,才朝焦急如焚的巧雲開口道:“莫急,莫急。病倒沒什麼病,隻是太過勞累了,體力不支,所以暈 倒了。隻是……隻是……”
巧雲急道:“隻是什麼啊?華大夫,你倒快說啊?”華大夫這般吞吞吐吐的,她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裏。
華大夫壓低了聲音才道:“隻是我方才把脈,發現她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巧雲也略略一驚,但她在幕家這麼多年,見慣了大小場麵 的,很快將驚訝隱了下去:“那請華大夫一並開些養胎的方子吧。”
穆凝煙是在食物香味中醒轉過來的。幽幽地睜了眼,麵前是一片簡陋的屋頂,她閉了閉眼,這才想起,她早已離開了幕家,離開那個人了 。
巧雲驚喜地道:“小姐……小姐……你醒了啊?”她虛弱地睜開眼,寬心地笑了出來:“巧雲,你叫我哦找得好苦啊。”她聲音居然這麼 沙啞難聽,似乎不似自己的一般巧雲隻覺眼中一酸,又要落淚了:“小姐,府裏……是不是發生了 什麼事情?”
穆凝煙望著她,苦笑:“巧雲,我無路可去了,所以……隻好來找你了。”他在客棧醒來後一發現她失蹤,必定會封死去往京城的所有通 道。她若執意前往京城找姨夫姨母的話,怕是還未走到京城,早被他抓 回去了。
巧雲擦著淚道:“小姐,是不是大少爺……”
穆凝煙顫顫地閉了眼:“巧雲,不要多問了。”小姐一副很痛苦的樣子,巧雲知道再問,小姐也是不說的。忙岔開了話題,道:“小姐, 我煮了雞湯,這就去給你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