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王的第一個同族,就這樣永遠消失在了虛圈。

餘籽沉浸在這場短暫而血腥的廝殺中,完全愣住了。看起來比平時更寂寥的虛王用強硬的聲音命令道:‘汝隻需以此方法繁衍即可。’

餘籽猶豫半晌,點了點頭。

餘籽的猜測顯然是對的。之前之所以除了虛王之外沒有一隻虛誕生,原因出在虛母的力量過於強大之上。隻要適度的壓製虛母的力量,大部分的靈魂,甚至連動物魂魄都能借用虛母的力量成虛。

虛圈虛的數量開始急劇增長。

這些虛無不是奇形怪狀不成人形臉上戴著麵具的無理智生物。它們和虛王一樣也會因為胸口的洞感到空虛。但它們不會和虛王一樣思考這種空虛為何而來。它們隻是憑著低等的本能,互相廝殺吞噬對方,好像這樣做就能把空虛填滿。

虛王釋放出一種叫做‘靈壓’的力量來鎮壓虛,試圖用暴力統治它們。被虛王強大的力量所壓迫,虛出於本能的畏懼暫時臣服。但在一個地方誕生了幾十隻虛後,它們之間的混戰就會不可避免的開始,無法阻止,至死方休。

每當事情發生到無法挽回的地步,虛王就帶著餘籽遷徙到另一個空曠的地方繼續繁衍。遷徙的次數已經數也數不清了。

同族永無止盡的殺戮令虛王原本寂寥的神情逐漸染上絕望的色彩。一日餘籽剛創造出兩隻虛,毫無預警地,虛王一爪子就把它們撕了個粉碎。他像是發泄滿腔的憤怒一般捶地怒吼,放出的虛閃把周圍白灰結晶形成的沙丘全都轟平。他一把爪起餘籽遞到眼前。一瞬間,餘籽認為他會吃了自己。他的爪子鬆了又緊,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把她往他的虛洞裏一塞。以餘籽的體型當然不可能穿過那個排球大小的洞,於是狼狽地撞在他堅硬如鋼鐵的身體上。雖然身體並沒有受到傷害,這一撞卻震撼了餘籽的心靈。

自從吸收了虛母的力量,餘籽作為人類的思維變得日益麻木。雖然因她產生了無數的虛,但她從沒覺得是自己賦予了它們‘虛的生命’,也不會認為這些異型般的虛是她的孩子。看著虛圈的虛不斷自相殘殺,她沒有感到痛苦,也不想去知道這些虛的痛苦。

可是虛王是不一樣的。雖然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但隱約覺得自己和虛王可能已相處了百年甚至更多。能被稱為虛母孩子的,在餘籽心中,自始至終隻有虛王一個。他的痛苦,她能感覺到。

那種宛如被剮去所有心靈般空虛的痛苦。

餘籽伸出雙手,放在虛王胸口的洞裏。那個洞宛如野獸一般,立刻貪婪地吞噬起她身上的力量。餘籽像一個哺育孩子的母親一般,溫柔地將虛母的力量開得更大些,任它吞噬。

虛母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流向虛王的身體。

最終虛王平息下來,拉開了她。

自那天情緒失控以後餘籽明顯地感到虛王改變了。他不再跟在她身後坐在她身邊,他行走的時候他讓她坐在他的肩膀上,坐著時讓她坐在他的爪子上,片刻也不肯跟她分離。以前總是遷徙一處就催她開啟力量造虛,如今也很久沒有提起了。

他們隻是在虛圈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好似在觀光。

餘籽猜他對那些無理智的族人徹底失望了:“虛王,我會釋放更多的虛母之力,那樣就有可能再創造出像你一樣的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