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無心的一扶不要緊,這凳子恰好就是男子放布袋的那一個,那布袋子咕嚕嚕的滾落在地,袋口也敞開了。就見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自袋子之中滾出,正正好好的落在了店小二的腳邊上。
店小二起初沒看清這是何物,剛準備拿手去撿,哪料竟然是一顆人頭,人頭上的一雙眼睛好似死不瞑目,此時正直勾勾的瞪著自己。他頓時嚇得蹦起足有三尺多高,“媽呀!”一聲,連連退了十幾步,口中叫嚷著:“人……人頭,死人頭啊!出人命啦……”
經他這麼一叫喚,客棧後方頓時就跑出來三個人,其中一個頗為富態的,看穿著應該是掌櫃,他瞪著眼睛嗬斥道:“臭小子,嚇咋呼啥玩意兒,出什麼事了!”
店小二一見此人,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屁股尿流的跑過去,躲在此人身後,“掌櫃的,那裏有個死人頭!眼睛還瞪著呢,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什麼死人頭!”掌櫃的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可他循著小二的指向往地上一看,渾身立馬也打了一個哆嗦,磕巴道:“這……這……這是咋回事兒?”
隻見那個男子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從地上撿起那顆人頭,旁若無人的掂了掂,而後將其重新放回了布袋子,衝掌櫃的一夥兒人說道:“摸要驚慌,此事與你們無關,權當啥也沒看見便好,灑家一會兒多賞你們些銀兩。”
“是是是……”掌櫃的幾個連連點頭。而後轉身便去了裏屋,連店小二都沒有留下,看這樣子是連飯錢都不敢收了。
那男子大大咧咧將人頭放倒桌上,而後哈哈一笑,轉向王不凡和徐子龍這邊,開口道:“你們二位年紀不大,定性倒是不錯,怎麼?難道說你倆一點都不害怕,也不好奇嘛?”
徐子龍回道:“怕倒是不怕,好奇嘛確實有一點。不過那又怎樣,難不成我們好奇了,你還會跟咱講講這人頭的來曆不成?”
男子聞言後,嘿嘿一笑,仰頭喝了一杯酒,繼而說道:“小夥子膽識不小,不過你要明白,好奇心害死人。什麼該問,什麼事不該問你得有個數,要不然的話,在這亂世之中,說不準哪天就丟了小命。罷了,天兒也不早了,酒肉也享用了,灑家也該走了,二位小兄弟,咱們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說罷,該男子從衣服裏摸出一錠銀子,隨手丟到了桌麵上,而後提起布包轉身離去,轉眼間便沒入了風雪與黑暗之中。
見他離開,店小二這才顫顫巍巍的跑了出來,將桌上的銀子收了,徐子龍叫住了他,問道:“小二哥,那人你可認得?”
店小二搖了搖頭,說道:“說不認得吧,卻也曾見過幾次麵。每隔一段日子,他都會來咱這吃一回肉喝一回酒,不僅如此,我還記得他每次來的時候,都拎著這樣的一個布袋,天啊……”說到這裏,店小二臉上流露出萬分的恐懼。
王不凡聞言後,眉頭不由皺到了一起,他說道:“看樣子這男子確實不是什麼善類,既然此事被咱們碰上了,那咱就不能坐視不管。子龍兄,你意下如何?”
徐子龍一點頭,“為兄正有此意!”說著,他掏出一些銀兩付了飯錢,而後與王不凡一同起身,告別了店小二,也投入了風雪之中,循著那個男子的足跡追了出去。
兩人在黑夜裏頂著大風大雪,一路追出十幾裏,卻始終沒有追上那人,但見地上留在雪上的腳印還頗為清晰,由此斷定,他們距離那人應該不會太遠。此外,這個男子行進的方向,竟然是大山深處。
王不凡和徐子龍越走越覺著事情蹊蹺,按理說,這麼大的雪,加之又是深夜,尋常人好端端的為何提著個人頭進山呢,倘若這山裏有賊窩,哪怕是有人煙倒也不奇怪,可這花果山裏頭一片荒蕪,別說人了,就連座墳恐怕都難找,他到底為何進山呢。
越是覺得古怪,他倆就越想把事情弄明,於是腳下更加緊了步伐,施展出最拿手的輕功一路狂追不止。一直追過了兩個山頭時,哪知異常突兀的就見雪上的腳印起了變化。原本前半段都是人的足跡,這會兒不知為何竟然變成了爪印,看形狀十分像是狗熊留下的。
徐子龍唾罵了一聲,“他娘的,真是邪門,怎麼好端端的變成了狗熊的腳印了,難道說咱們追的是一頭熊不成?”
王不凡此時也是滿心的疑惑,他說道:“莫非還真是,既然那家夥在這地方變回了原形,就說明此地距離他的老巢也該不遠了,咱們小心一些,繼續往前走走看。如果真是個成精狗熊的話,對付起來可不容易啊。”
徐子龍點了點頭,一邊將隨身攜帶的長劍給取了下來,握在手中,這把劍的來曆暫且不提,僅說是把吹毛斷發的寶刃。二人再次壓低了身形,小心翼翼的往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