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白她一眼:“他才到任多久?正是要在士兵們前麵以身作則的時候,若是為了我的緣故,落人話柄,豈不是誤了他?況且那屋子又不是不能住,我反倒覺得別有一番鄉居趣味呢,補種幾叢花木倒沒什麼,但擴大院子就不必了,那裏前前後後都是住家,真要吵起來,多的是麻煩呢。”
冬葵笑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隻是問:“大爺既然說了要回來擺酒慶賀,家裏要做些什麼?擺幾桌酒?要不要請戲班子?賓客要請多少人?奶奶從前可曾料理過這樣的事?要是有不懂的,不如問一問老夫人?”
文怡笑道:“從前在京城時也曾宴過客,隻是幾桌小宴,還難不倒我,若真有難處,再向祖母請教不遲。外頭要多擺幾桌,預備駐軍所的人,還有……”還有通政司的,隻是不好明說。文怡咬咬唇,又再接著道:“還有相公舊時的同窗好友,說不定會請幾位過來,韓公子是一定要的,到時候你替我去送帖子,務必要客客氣氣將他請到才好。前些時候多虧了他,我才得保平安呢。至於堂客席上,賓客倒不多,幾乎全是自家人,有兩桌也就夠了。”
冬葵一一應下,這時候潤心走過來道:“奴婢心裏算了算,家裏這點地方似乎太窄了些,堂客席倒罷了,外頭卻擺不了幾桌,不如看看城裏有什麼好館子可以包了去,那就連人手用具都一並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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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怡忙道:“這話是正理。先點點賓客一共有幾人,再看看家裏的地方,若實在不夠,也就隻能到酒家去了。我記得附近好象有家‘瓊林玉樹’,頗有幾樣有名的菜色,還有兩個極好的園子,地方也大,我們叫人問問價錢,若是合適,就租一處園子下來擺酒好了,戲就不用了。”
潤心與冬葵齊齊應了一聲,頓了頓,互相對視一眼,笑了笑,前者道:“奴婢去找舒管事。”後者說:“奴婢去找人打聽瓊林玉樹的價錢。”各自分頭去了。文怡見狀不由得苦笑,恰好看見水葒從門外進來,便問:“秋果要什麼時候才能過來呢?”
水葒被她冷不丁地一問,一時沒反應過來:“咦?她是侍候蘇家表小姐回青州去了,看行程,大約還要半個月吧?姑奶奶怎麼了?可是有事差她去辦?”
“不,沒什麼。”文怡抿了抿嘴。秋果雖是她的陪嫁,卻跟柳家的丫頭們相處得極好,若有她在,就不需擔心冬葵與潤心等柳家大丫頭之間會有矛盾了。本來家裏有許多事她都是交給秋果辦的,但因為秋果不在,潤心又不如陪嫁大丫頭使得順手,加上冬葵是她用慣了的,她便多倚重了冬葵幾分,可這麼一來,潤心這些大丫頭說不定會有想法的。文怡忍不住暗暗歎氣,深覺當家主母不好做。
晃了晃頭,她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水葒身上來:“你怎麼過來了?可是祖母有話吩咐?”
水葒笑道:“方才前頭傳了消息進來,說是大爺有信回來了,要在康城擺酒慶賀,老夫人聽說時,正巧大太太也在,便勸老夫人讓姑奶奶多擺幾桌酒、多請幾位客人,好生慶祝一番,也可借機會多結實些本地賢達之士。老夫人說這是姑奶奶的家事,讓姑奶奶做主呢,大太太便讓奴婢來請姑奶奶過去。”
文怡啞然失笑:“大伯母真是……熱心腸!”她起身去了正屋,果然看見蔣氏正陪在盧老夫人身邊說笑,便先見了禮,還不等她開口,蔣氏便搶先說:“難得有件喜事,九丫頭可不許推脫,這不是什麼張揚不張揚的小事,行哥兒初來咋到,人又年輕,雖在此地讀過幾年書,到底相隔時間長了,沒什麼根基,還是該多結交些朋友才是,日後遇事也好有個助力。因他一到這裏,便遇上幾個大大小小的亂子,也沒擠出時間來忙活這些,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個再好不過的名頭,若還不抓緊機會,就遲了!九丫頭,你就聽我一句吧!”
文怡幹笑了幾聲,心裏有些不以為然。她當然明白蔣氏的好意,但凡到地方上做官的,都有這個習俗,除非是極清冷孤傲不合群的性子,方才不願如此行事。但柳東行既是要做駐將的,若與地方官員來往過多,會不會反而受朝廷猜忌?況且康城不比別處,本地的所謂賢達,除了城中的大儒先生們,也就是與康王府關係暖昧的那幾位了,能避還是避諱些的好。更別說柳東行在信中已經寫明了賓客的範圍,不相幹的生人還是不必請了。
但蔣氏本是好意,她也不忍斷然拒絕,便道:“宴席要請什麼人,相公已經擬好了名單,就等他回來吩咐了,我不好自作主張。大伯母若想請什麼親朋故舊,不妨先跟我提一提,等相公回來了我再去問問他的意思?”
蔣氏聞言,神情有些尷尬:“我哪有什麼親朋故舊要請呀,隻不過是覺得你們兩口子年輕,不知道官場上的規矩,怕你們會吃虧,才提醒一聲罷了……”
盧老夫人微笑道:“孩子也知道你是好意,隻是這事兒畢竟是為了慶賀行哥兒立功受嘉獎,總要看行哥兒自己的意思。其實我覺得也沒什麼,自己家人和幾個熟人一起慶賀一番就是了,沒必要請那麼多不相幹的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