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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即便是為官做宦,也不過是屍位素餐之輩,還不如早些回家賣紅薯呢!”

她甩袖就走,留下柳東寧一人怔怔地立在原地,發了半天呆,直到手臂上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方才醒過神來,發現文嫻鐵青著臉站在自己麵前。

文嫻方才在屋裏隱約聽到了門外的說話聲,當即便連寒暄都顧不上,隻匆匆說了句告辭的話出來了,將文慧與柳東寧後麵的對話聽了個齊全,心裏是又酸又澀,既怨文慧不守閨訓擅自私會姐夫,又怪丈夫薄情無義冷落發妻,嘴裏自然就沒有好話了:“人都已經走了半天,你還在這裏發什麼春?!若你真的那麼想,我也不是好妒的,明兒我就回平陽跟家裏人說,讓他們把六妹妹嫁你做二房可好?就怕六妹妹如今看不上你了,人家盯著舉人老爺呢,哪裏還瞧得上你一個白身?!”

柳東寧氣憤地瞪著妻子,看著她曾經嫻靜溫婉的臉容如今變得扭曲,一股冰冷的疼痛從心底深處漸漸彌漫至全身,纏繞住他的四肢百骸,無處掙脫。

柳東寧最終還是帶著文嫻走了,什麼話也沒說。盧老夫人與蔣氏也隱約聽到了他與文慧的對話,自然不會攔著,而且後者更擔心女兒的情緒,對他更沒好感。柳東寧過後隻在過年過節或是長輩過壽的時候前來請安問好,其他時候連門都不上,也不許妻子文嫻上門,但他在人前卻從來沒有忘記禮數,對盧老夫人與蔣氏依然十分恭敬。而對韓天霜這位有可能與文慧議親的學友,他則秉著不遠不近的態度,繼續與其交往,即便在人前提起文慧,也一律將她視為單純的表妹與姨妹,儼然一副慈兄架勢,至於人後的感想如何,便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過他對妻子文嫻的管束倒是嚴厲了許多,以她體弱多病為由,強製她留在家中休養,不許出門交際,除了熟悉的親友之外,外人一律避見。時間一長,康城中人提起這位來自恒安世家的學子,也就隻記得他為人還算謙遜好學,風度頗佳,可惜功課平平,還有個體弱多病不愛見人的妻子了。

康城發生的這一切,先一步離開的文怡與柳東行自然一無所知,即便事後盧老夫人在信裏略提了一提,也不過是說柳東寧經過兄長一番教導,過後又與文慧說開了前事,終於悔悟,從此專心於功課而已。

文怡不了解其中詳情,隻當文慧與柳東寧這兩人已經心結盡去,覺得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文慧與韓天霜的親事能否說成,還是未知之數,大伯母蔣氏眼下隻能與韓家人慢慢交往著,等時機成熟了再提。畢竟文慧已經經不起再一次的婚事波折了,必須謹慎行事。至於柳東寧,若能從此拋開一切妄想,安心與文嫻過日子,專心讀書備考,對他也有好處。文怡對此樂見其成,便將信收起來,安待康城傳來的新消息。

她與柳東行在康南鎮上的生活頗為安逸。如今柳東行已經收攏了屬下兵將的軍心,公務也都熟練了,她除了平日與其他將軍家眷的正常來往,便無須多費心思。康南鎮子小,住的人家也不多,且人人都敬著她是主將的妻子,從不敢有所怠慢冒犯,而她家裏的下人也比在京城或康城時少多了,家務自然也就更簡單。她每日除了料理家務之外,有了更多的空閑時間,偶爾也會在柳東行的陪同下出門走走。

柳東行在休沐的時候,除了帶文怡四處遊玩賞景,也會教她一些簡單的醫理,認幾樣對養生有益的藥材,或是重操舊業,親自為她把脈,細細為她斟酌補藥方子。一日他偶然聽說文怡從前曾經跟李春熙學過點騎射,立時便起了興頭,親自到山上砍了木頭下來做成箭靶,手把手地教她射箭,天氣好的時候,就帶她一塊兒到風景優美寧靜的地方練習騎術。

康南鎮的日子平靜而幸福,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就在文怡沉浸在甜蜜的日子中時,康城北港碼頭上有一艘大船靠岸了,從船上走下來一個清瘦的華服少年,麵對前來迎接的舊仆,露出了微微的笑容:“陳四家的,沒想到還有故人記得我,我很高興。”

陳四家的頓時淚流滿麵:“世子爺,您總算回來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康國公

朱景深愣了一愣,臉上漸漸露出一個苦笑:“不要再這樣稱呼我了,我早就已經不是康王世子了。要叫,就叫我國公爺吧。”

一個月之前,在他踏上南下的大船前幾日,皇帝在京城頒布了一項旨意,將已經革去王爵的前康王世子朱景深晉封為康國公,並且賜了一座位於京城的國公府,以及土地財寶錦帛若幹。國公,並不是本朝宗室爵位,但論地位,又比鎮國將軍這等尋常宗室封號要顯得尊貴些。朱景深年紀輕輕,家奴還有謀反嫌疑,居然能位列國公,而且爵位世襲子孫,在許多人看來,已經是皇家格外開恩了,而且是大恩典。他在金鑾殿上三跪九叩向皇帝謝恩,心裏卻明白,曾經的康王府真的永遠回不來了。

陳四家的不懂得這些朝廷上的彎彎繞繞,她隻知道自己從小侍候的小主人回來了,她一家人都有機會重新回到他身邊。見朱景深露出了難過的神色,她連忙安慰:“不論是國公爺還是小世子,您不還是您麼?小的心裏實在高興,這幾年……小的夫妻無時無刻不想著您,隻是不得您傳召,不敢擅自上京投奔……”她低頭揩拭眼角的淚意,“王爺王妃在天之靈保佑,小的終於等到您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