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正室,外人見了,隻當那夏姨娘就是康國公夫人了。”
另一人笑道:“說實話,這位年紀輕輕的國公爺也算是委屈了,當初一時糊塗做錯了事,本以為必死的,好不容易活下來了,為了保命,居然要裝出個一往情深的模樣,對那不知廉恥的婦人拉攏示好,我要是他也得嘔死!不過也虧得有這位夏姨娘在,朱景深壓根兒就沒察覺到真正的耳目是誰。而且咱們安插的不止一人,就算叫他發現了一個,還有別的補上。”
“那就好。”羅明敏眯了眯眼,“他若是回了康王府住,咱們還真不好安排,既然他知情識趣,我們也給點麵子,隻要他不出了格,咱們就不天天跟著。橫豎他有什麼動靜,司裏安排的人手和護衛的禦林軍都會傳消息回來。這事兒就交給你們幾個了,記得千萬要將他做過的事、見過的人,無論巨細一一記錄清楚。若有異樣之處,立即來報我。”
屬下有些驚訝:“大人,您的意思是……”“大人您該不會又要告假吧?!”
羅明敏收起那副淩厲的模樣,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告什麼假呀?司裏通共隻給了我三日婚假!若不是康國公拖拉了幾天才啟程,我恐怕比小柳兒婚後三日就要出征還要苦命呢!如今好不容易把人送到了,該安排的事也都安排好了,我也該騰出手來做正經事了。別忘了我可不是來監視他康國公的,忙著呢!”
他一邊伸展著身體四肢,一邊慢悠悠地往船艙裏走,心裏盤算著:不知康城通政分司的屋子怎麼樣?若是不好,就得找時間自己置辦了,媳婦兒再過半個月就到了,可得把家先收拾幹淨。還有東行那小子這會兒也不知道是在康南還是城裏,大半年不見,可得好好聚聚,本地通政司的事務也要跟他打聽打聽,還有以前在書院認得的幾個朋友不知還在不在……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計劃裏了,幾名下屬在後頭見了,麵麵相覷,都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羅明敏抵達康城的消息兩天後傳到了康南,柳東行與文怡大喜,又覺得有幾分意外,沒想到他會隨康國公朱景深的船一起到達。正巧又是休沐日,夫妻倆商量一番,便決定趕回康城去。文怡先去見祖母弟妹,柳東行則找上胡金全打聽羅明敏的住處,得知他暫時住在驛站,便立時趕了過去。
羅明敏休息了兩日,氣色已經好多了,見了柳東行也十分歡喜:“來了?你略等一等,我手上的事務處理完了,今晚咱們一道出去喝一杯?”
柳東行道:“出去做什麼?我在城裏有房子,咱們回家去喝,比外頭幹淨。”
羅明敏搖搖頭:“你那兒有長輩呢,還有小孩子,鬧得太過也不象話,還是出去好,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館子,絕不會有人打攪。”
羅明敏才到康城兩日就知道了自己的事,柳東行並不感到意外,畢竟對方幹的就是這一行,而且比自己熟練多了。他隻是笑笑:“那就隨你。隻是我家娘子早就念叨你了,好歹隨我回去見一見再說。你成親了,我們也沒來得及慶賀,怎麼也得補上一頓喜酒吧?”
羅明敏笑嘻嘻地道:“我看你們夫妻不是要為我接風,而是向我討喜酒來了?行!哥哥今兒心裏高興,就破費一遭!”
柳東行笑了,忙催他:“有公務趕緊料理了吧。我到外頭等你。”他知道通政司的規矩,處理公務時外人是不應該在場的。
羅明敏也沒攔著:“外頭小院子的梨花開得不錯,你出去賞玩賞玩吧。若是驛站的人不懂事撞了過來,你就替我攔一攔。我手下幾個人都被派出去跑腿了,剩下的也各有事要忙,沒空守門呢!”
柳東行笑罵:“你就得意吧,我堂堂朝廷四品武官,今兒給你做門子來了!”話雖如此,但他還是出門往院中一站,替羅明敏守起門來了。
羅明敏占的是驛站左側最後的一座小院子,地方不大,但離後門極近,出入十分方便。此時因事務未交接完畢,借調過來的平陽通政司人員還住在本地分司的房子裏,羅明敏便隻得借住驛站,幸好他如今是朝廷正式官員的身份,倒也沒有大礙,隻等新置辦的房子過好戶,到官府上了檔,他就能搬進新家去了。柳東行在院中轉了兩圈,欣賞著枝頭盛放的梨花,心裏猜測著羅明敏會帶他去城中哪家酒館。
有人在院門口探了探腦袋,柳東行立時便察覺了,轉頭見那人穿著富貴人家奴仆的服飾,倒不象是歹人,卻不敢掉以輕心,遠遠地問:“你是何人?來此何事?”
那人忙向他行了大禮:“請問這位大人,可是康南駐將柳將軍?”
柳東行眯了眯眼:“你如何知道我是誰?”
“小的是康國公府的下人,我們國公爺就住在前頭的院子裏,聽說將軍來了,特地命小的來請將軍過去敘敘舊。”
柳東行挑挑眉,有些意外。他剛到康城,並不知道朱景深居然會住在驛站,更疑惑朱景深為何會向自己提出邀請,眼角瞥了屋內一眼,便笑了笑:“柳某今日是來訪友的,不大方便,恐怕要辜負國公爺的一片好意了。”
“隻要一會兒就好。”那人深深地低下頭去,“國公爺說了,日前重遇昔日王府舊仆,才知道他們得到了將軍與夫人的庇護,得以保全性命,心中實在感激,無論如何也要親自向將軍與夫人表達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