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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柳夫人,當時是我糊塗了,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秋檀不懂事,也糊裏糊塗地照我的吩咐行事,這事兒與她不相幹,都是我的錯。柳將軍與夫人要怪,就怪我吧。隻是那念頭雖荒唐,我卻是不曾後悔的。我自小在宮中受了無數白眼,因為心有疑慮,即便有人待我親善,我也要想盡辦法惹惱了,疏遠了。唯有柳夫人,雖與我未曾相識,卻一再出手助我。還有一件事,柳夫人大概也忘了吧?東陽侯府請客,我在侯府門前被人羞辱,事後東陽侯世子卻親自向我道歉,我知道,這是柳夫人向太子妃進言,東陽侯家才會這麼做的。太子妃進宮後,我的處境也好了許多。我雖年輕荒唐,卻不是不知好歹的,又怎會忘了夫人的恩典?”

朱景深轉向柳東行:“不瞞柳將軍,我那時將柳夫人當成是仙子一般,聽說她定了親事,夫婿卻十分不堪,心裏為她叫屈,便暗中命人留意將軍的消息,不想一時疏忽,叫太子爺發現了。太子爺疑心我要圖謀不軌,我慌亂之下便將事情坦白相告,不想反害得將軍上了戰場,幾乎遇險。我那時候心裏也有幾分妄念,以為將軍若一去不返,柳夫人便能擺脫這樁不如意的親事了,後來聽說柳夫人堅持出嫁,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柳東行微微一笑:“末將倒要感謝國公爺,若非國公爺舉薦,隻怕末將到如今還在熬資格呢,又怎能有機會為國征戰,殺敵立功呢?”

朱景深勉強笑笑:“那是將軍英勇,怎會是我的功勞?我幾乎害了將軍,也害了夫人,心中每每想起,便忍不住冒冷汗。”

文怡放緩了神色:“國公爺既知後悔,還請日後行事謹慎些才好。小婦人當日無論是相助還是進言,都不過是無心的,並無深意,能得國公爺記掛,實在惶恐。即便小婦人對國公爺曾有過幾分善意,國公爺也已經報答了,實在不必再提起。”

朱景深淡淡地道:“哪裏有這個道理?柳夫人如今又幫了我的大忙,柳將軍更是救了我的性命,我若將此大恩忘卻,豈不成了畜牲?”

文怡聞言眉頭一皺,正要說話,便看見朱景深朝自己深鞠一躬,口稱:“還請姐姐不要因兄弟曾經的無禮之處,便疏遠了兄弟才是。”她不由得一怔。姐姐?

柳東行眉梢一挑:“國公爺此言何意?”

朱景深直起身笑了笑:“我是父母長子,並無兄姐,在宮中孤寂之時,總想著若有一位姐姐就好了,她必會處處關懷我的衣食,當我做錯事時,也會厲聲指點。想來柳夫人所做的不就是姐姐會做的事麼?還請姐姐不要嫌棄兄弟。”

朱景深身份敏[gǎn],柳東行又正好駐守康南,若是文怡與前者認了姐弟,反而不好。文怡正要回絕,朱景深又忽然笑道:“我又糊塗了,非親非故的,我又是個討人嫌的,若是認了夫人做姐姐,豈不是連累了姐夫?將軍夫人勿怪,隻當我胡說就是。”頓了頓,“不過我對夫人的敬意是不會稍減半分的。”

這是……避嫌的意思麼?文怡拿不準。柳東行卻笑著說:“國公爺抬舉,原是末將夫妻的福氣。不過是說笑罷了,末將自然不會見怪。”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朱景深心中難受,不想在文怡麵前失態,便勉強笑道:“時候不早了,將軍還是早些送夫人回去吧。”

柳東行便順勢起身:“說得也是,天色已經不早了。”伸手攙了文怡一把。

夫妻倆告辭了,朱景深殷勤地送出門來,正是一片賓主和樂之際,忽然聽得內院方向傳來一聲女子尖叫,一個頭發淩亂、衣著狼狽的女子闖了出來,惡狠狠地盯著文怡與東行,嘶啞著聲音道:“不許走!給我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