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筠依然是吹簫,而夜寒則反常地抱了一張琵琶。葉雙荷始才知道,原來夜寒不止會用劍舞奏那些殺伐之曲,居然也能把這般軟糯的吳儂音調彈得勾人心魄。
難怪鄴州知州會找上夜寒,恐怕在知州大人心目中,隻有她配得上入石家大門了吧。
隻是有誰考慮過夜寒怎麼想?
如果她願意,昨晚恐怕也不會跑到月筠屋裏去借酒澆愁了。
葉雙荷這樣想著,目光投過去。月筠閉著眼,輕輕地吹著那支竹簫,與夜寒的琵琶音疊加在一起,與其說合奏,更像是伴奏。
夜寒卻抬眼與她相對,然後衝她眨了眨眼,琵琶聲忽然平淡了不少。
葉雙荷知道夜寒是怕表現得太過突兀,讓事情往更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隻是她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實甚至連葉雙荷自己都不敢說把這件事情徹底弄明白了。
這邊蕭牧廷又扔過來了一塊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糕點,看著挺好看嚐起來應該也不錯……隻不過……她再吃真的要炸了啊……
最終葉雙荷決定就算找死挑戰一下強權也不能任由自己的胃爆破,剛抬頭準備往蕭牧廷的方向瞪過去,卻聽知州大人道:“議兒,你聽這曲子彈得如何?”
夜寒手一滑,彈破了一個音。
“……”石議謙的眼角不易察覺地抽[dòng]了一下。他估計本來是打定了主意要裝聽不見的,結果愣是沒給她這個機會。
葉雙荷在一旁想,這叫什麼來著……該來的總會來的,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不過她也沒幸災樂禍多久,轉念就想……貌似石議謙即便是死,也會拉著一眾人陪她一起死的吧……恰恰這還是她最害怕的情況。
想到這裏,她一張臉立刻苦下來了。
“你這又怎麼了?”蕭牧廷的聲音雖然輕,卻還是清晰地透著一股看戲的有閑。
葉雙荷撇嘴咬唇垂眼三個動作一氣嗬成:“……你管我。”
蕭牧廷一手撐著下巴,側過臉看她:“有我在,不用擔心。”
葉雙荷被他看破心思,卻還是嘴硬:“我沒擔心。”
“沒擔心?那你把臉皺成這樣做什麼?想學猴子啊,”蕭牧廷低聲笑道,“別搞得下次跟我出門,所有人都問我什麼時候養了隻猴子。”
葉雙荷斜了他一眼:“……”
蕭牧廷繼續笑道:“放心吧,你那幾個朋友肯定會沒事的。區區這點小事我都擺不平,還怎麼在鄴州混。”
葉雙荷看他笑得頗為自得,盡管還是有點不放心,還是相信了八成。
卻聽那邊石議謙溫和純良地道:“晚輩慚愧,方才未曾認真聆聽……”
他話音未落,隻見蕭牧廷站起身道:“我在京城的時候,常聽說石大人擅長彈琴,甚至頗有周郎顧曲的風範,可惜機緣錯過,未能聽到,不如今天請石大人彈奏一曲,也稍微彌補一下遺憾?”
擲簪亂弦
隻見蕭牧廷站起身道:“我在京城的時候,常聽說石大人擅長彈琴,甚至頗有周郎顧曲的風範,可惜機緣錯過,未能聽到,不如今天請石大人彈奏一曲,也稍微彌補一下遺憾?”
蕭牧廷說完,知州的臉色變了變。
雖然說六藝裏有彈琴這一項,石議謙會彈琴也不是什麼說不過去的事情,隻是今天這種宴會的場合,彈琴娛眾的時候怎麼看聽不太適合,總結來說就是非君子所為。況且蕭牧廷這樣提,擺明了是想找事,要是石議謙照做了,有失身份倒在其次,更表明他對蕭牧廷讓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