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雙荷在陵城聽到石議謙重傷的消息時,著實驚訝了一下。
那時候剛吃過午飯,她正在幫著收拾桌上的盤子,然後就聽見跟二夫人門去回來的寇長白帶了這麼一個消息。
就算她的思維與這個時代有所出入,也對傳說中的帝都有種莫名的畏意。況且這年頭皇帝他老人家還在呢。居然有人敢在京城天子腳下重傷朝廷官員,這膽子還真不小。她知道蕭牧廷也在京城,隻不曉得這件事情會不會跟蕭牧廷有什麼關係。如果他有關聯,那麼他在其中又扮演了個什麼角色?是旁觀者,受害者,還是根本就是一手謀劃的那個人?
萬一……
她想著,自己覺得可笑。都已經決定要跟此人毫無瓜葛了,怎麼還在這裏莫名其妙地擔心?
“荷兒,你在想什麼啊?”桃兒從背後拍拍她。
“啊,沒。”葉雙荷被嚇了一跳,差點收勢不住把手中盤子砸到她臉上。
“二夫人怎麼說?”葉雙荷定了定神,問寇長白。
“二夫人說……她擔心議謙哥哥,要帶我們上京城看望他去呢……”
葉雙荷不由皺了皺眉頭:“……這……就算她想去……要去京城,也沒那麼容易吧……”
寇長白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什麼。葉雙荷看了她一眼,一邊埋頭收拾桌子,一邊無意識地思考著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想著想著就有點失神,接著思維就不知不覺偏離了正軌。
這幾天來,她對陵城石家稍微有了一點了解,至少了表麵上的了解。
這位二夫人原是石議謙二伯父的正妻,他丈夫身體不好,去世得很早,十年前便守了寡,也沒留下個一男半女。那時候石議謙父母新喪,一個人在石家備受排擠,隻有二夫人對他好一點。隻可惜二夫人隻是個嫁進來的外人,丈夫又去世了,整個石家隻是養著她這麼個人,對她不好也不壞,基本上就當沒有她這個人存在。她人輕言微,說不上什麼話,也幫不上石議謙什麼忙,但是石議謙卻一直記著她的恩義。這回石議謙去京城,又把寇長白托付給她照顧。
二夫人自己沒有孩子,見寇長白純真質樸,十分喜愛,如果不是被石議謙的收作了義妹,倒想認個幹女兒。不過說到親切,她也隻是對寇長白一人。對桃兒,她除了客氣還是客氣。但是葉雙荷感覺,她對自己的態度反而讓人搞不懂。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二夫人一直有意無意地討好她。
她們現在住的是石議謙的院子,地方不算小,因為原本是石議謙的父母和他一起住的地方。二夫人偶爾會來她們這裏串門,或者請寇長白去她那裏坐坐。桃兒跟她去了幾次,隻覺得無話可說,去了更加無聊,還不如在石議謙的住處放鬆一點。
等葉雙荷來了後,再遇上這種事情二夫人都特別囑咐寇長白帶著葉雙荷一起來,看葉雙荷時所用的眼神也不太一樣。偶爾帶寇長白上街,有什麼東西也總要捎葉雙荷一份。這樣一來二去,倒讓葉雙荷怕桃兒吃味,不過桃兒好像也不在乎的樣子,笑嘻嘻地搶過寇長白帶回來的吃得玩得,嚐鮮了玩夠了才交回給葉雙荷。這些東西不是給她的,她完全不用考慮禮尚往來之內的繁文縟節,這樣一來,倒是過得比葉雙荷逍遙得多。
葉雙荷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來湊這份熱鬧。大約是麵子上過不去吧,還有就是多聽到一些消息,會下意識地有安全感吧。
二夫人雖然地位不重要,但是她丈夫留下了好幾個田莊,平時光靠收租也能有不少收入。但是二夫人是名門小姐出身,對錢財經營幾乎一竅不通,沒幾年這些地裏的收入便越來越少。她平日花錢也沒什麼定數,經常出手闊綽,所以收租少了就賣地,賣過之後收入便更少,如此惡性循環下來,實在讓人頭疼。葉雙荷跟著寇長白去跟她閑聊時,發呆之餘便經常聽見她如此之類的牢騷。就算不在意,聽得多了也被迫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