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兒子聰明伶俐,乖得很,總有一天對你言你計從,好好等著吧。”風風仍就嘴上附和著,同樣不相信爛泥巴扶得上牆,顧大強肯輕易痛改前非。
熊根香聽著這話很刺耳,可是又不敢問,隻好岔開話題:“這個官司打不打得成,又是另一堂事。”
“怎麼打不成?不是有幾多人幫你嗎?潺湖村也有人跟著幫你!”風風繼續陰陽怪氣,今天把以前不會宣之於口的不滿與怨恨統統宣泄出來。
“不說還好,說起來又來氣,我村裏這個妹崽不曉得怎麼了,突然冷冰冰的,也不肯上門來,我總感覺他們鬼鬼祟祟的,有事瞞著我。”具體怎麼回事,熊根香真心猜不透。
風風埋頭玩著手機,愛搭不理。
“這打官司需要請律師,被告一樣需要請律師,這強強困在床上,一年到頭不掙一分錢,都沒有錢出去玩,陰間裏有這個錢,去廟裏請律師啊?”一想到這裏,熊根香又是愁眉不展。
“不就請個律師嗎?需要幾多錢?人家強強是什麼富貴出身?這門口幾多車子,怎麼會請不起一個律師!”風風又有了貧嘴繞舌的興致。
“這些車子又不是他的!”熊根香連忙撇一邊。
“怎麼個意思?難不成這些車子有我一輛份?”風風意味深長地笑笑,不動聲色遞過一個台階,“我老公舊年就說買個麵包車子,去工地好做事,可是都存不到錢!”
“這些車子都是我的,我以後就靠這些車子養老,等我以後不會動了,就賣了這些車子,拿了錢住養老院。”在農村鄉下,這點家財傳男不傳女是理所當然的,以前風風不會覬覦,今天總拿這些說事,熊根香不曉得怎麼回事。
“嗬嗬,別激動,我有自知之明。”風風的眼眶微微泛紅,“我但凡命好些,有福氣些,都不會被拋棄!”
“怎麼總是這樣說話呢?你也做了別人的爺娘,有很多逼不得已,你也不為願家晨以後長大怨你恨你!”熊根香也跟著眼眶泛紅,連忙又拿家晨說事,“我就這點本事,我要是多有一些,我肯定會替你打算一下,你也要體諒一下大人,大人總是為願女兒都過得好!”
“行了,不要把我跟你混為一談,我跟你不一樣。”風風把臉一別,淚珠子垂在臉邊,“也不要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跟我沒關係。”
以前真心相信過,相信血脈親情,相信當年是被逼無奈,相信誠心相待,可以好好相處,結果不但得不到一丁點慰藉和幫助,反而在潺湖村受了一堆屈辱,如今風風是嗤之以鼻,根本不會相信這些鬼話,也不會配合這種人所謂的逼不得已。
“唉,都是這個樣子,都不懂事,都不聽話,跟我會害你們一樣,我說話是聽不得一句。”熊根香嘴裏的飯都咽不下,說著又想起一堂事,“你爸爸去年開刀住院,都沒有誰說過來照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