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過很多次,風風屢次拒絕,真不方便,沒有那個本事,自己一家人都養不活,拿什麼分別人一碗飯吃。
可人家就是麵不改色,一找著機會就舊話重提,一遍又一遍,死皮賴臉的,非逼著別人翻臉。
又不是好兄弟好父母,有什麼好幫的,不算那些久遠的舊賬,就說前些年過來潺湖村,希望尋求一些幫助,那是各種冷嘲熱諷,叫人受了一堆冤枉氣。欺淩苦楚的母子兩個,在大年二十九的傍晚,拉著一隻行李箱,都走到了橋下涵洞,怎麼都忘記了?怎麼好意思跟沒事人一樣,各種鍥而不舍地支使別人。
果然跟這種人不能好聲氣,不能好臉色,一發現別人麵上和氣些,立馬蹬鼻子上臉,騎到脖子上各種搜刮勒掯,真是叫人厭煩。
“人家強強身嬌肉貴的,怎麼吃得下工地的苦頭?”風風白了一眼,一點不客氣,“人家那麼金貴的命,又不像我們賤得很,靠掙幾個辛苦錢活命!”
“這有什麼命不命,人活在世上總是吃飯做事,都是一樣的。”熊根香敢怒不敢言,隻敢覥顏陪笑。
“怎麼會一樣?有人困在床上就有二十萬,我要是有這個命,我也困在床上等著,在工地貼什麼瓷磚呢?”風風繼續陰陽怪氣進行嘲諷,總算可以無所顧忌,報一箭之仇,心裏好不暢快。
“什麼二十萬?天上會掉下來嗎?”熊根香一時轉不過彎。
“不是你說的嗎?打個官司就有二十萬!”風風反問道,當時有人說起來,可是一副小人得誌的死樣子。
“不是,沒有。”熊根香連忙改換口風,鄭重解釋說道,“我是說燕燕有錢拿給別人養老,自個屋裏拋在一邊,不想管一下,難道爺娘兄弟不值得二十萬嗎?拿完一道又一道,真是死得吃多了,腦子有神經病!”
“人家幾有本事,幾會掙錢,怎麼會有問題?誰腦子有神經病不一定呢!”風風最近學了一些,怎麼專門戳人痛處。
“是哦,誰會掙錢誰恰噶,我有什麼好說的!”熊根香的眼睛暗淡無神,不敢再與之爭辯。
“不過你們也不差,想到打官司掙錢,算你們有本事!等打到這二十萬,還愁強強娶不到老婆呀!”風風又繼續補上一刀。
“錢不錢無所謂。”熊根香雖然笑得牽強,但是並不否認。
“錢都無所謂?你們真是財大氣粗,我要是有二十萬,在夢裏都會笑醒。”不過是白日做做夢,風風自知不會有那種富貴命。
“我就是爭口氣,吃我的穿我的,長成這個人樣子,才有點本事,就翻臉不認人,‘會跑跑不過雨,會說說不過理”,全天底下都沒有這個道理!”熊根香鼓起勇氣,小聲辯解。
“嗯嗯,好好爭口氣。”風風嘴上附和著,根本不相信空手套白狼有這麼容易,人家可不是吃幹飯的。
“再說人家老師都說,要給強強一點壓力,不然什麼都指望大人,更加吃了飯不想做事,不曉得幾時間子會聽話會懂事!”熊根香繼續辯解,雖然看不到效果,但是聽起來總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