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廂能確切地感到,即便是他如廝地壓抑,擁有同樣心情的人亦會感應。

到底是怎麼了?

“婉荷她……”陶廂噓聲發問。

“死了。”成嶠的聲音出奇的平靜。

“為什麼?”陶廂是在問他,也是在問自己,婉荷的死,她腦海中最先想到的就是趙正,他說他自有辦法,就是殺人滅口嗎!

陶廂踉蹌著退了兩步,成嶠冷笑,她心虛極了,之後頭也不回地逃離,而身後猶如張開了無影的大網,她若不逃,便要窒息在此。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真的變成了曆史上心狠手辣的暴君了嗎?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惜犧牲別人的性命?太可怕了!

*

趙正沒想到陶廂會來找自己,麵上平靜,心裏卻高興,正欲問她吃了沒,她卻朝他劈頭蓋臉地罵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沒人性!婉荷她不過是看到你我私會,你便要殺了她!在趙國時你是怎麼幫綠荷的?你怎麼都不想想從前啊!那時你雖是質子,可你至少還有一絲良心!我真後悔!真後悔遇見你!真後悔愛上你!”

陶廂掄起拳頭大力捶打趙正,他隻將她攬在懷中不發一言,打累了,她隻是哭,口中喃喃數不盡的後悔,這是她第二次在他跟前號啕大哭了,不能再這樣下去……

趙正沉著麵色,目光望向遠方,忽的,他死死鎖住陶廂,但隻是一瞬他便放開,之後則道:“桃香仔細言詞,欲加之罪,本王子可擔當不起。”

“你就以這個來搪塞我?”淚珠還掛在眼角,它暈開冰涼的溫度直達陶廂內心,掌握成拳放在心口,她輕輕地問,還心存疑惑。而他卻在下一秒斷了她的念想,他忙喚門外的紫衣宦官,道:“趙高替本王子送送夫人,本王子此刻還有要事。”

趙正拂袖側身,他再不看陶廂,趙高匆匆應下,又向陶廂做了個‘請’的手勢。

趙高都出現了!命運之輪一直沒有停下,他真的要成暴君了!陶廂倒抽一口涼氣,最終流露出無望的眼神,悻悻地離開。

陶廂一路跌跌撞撞,眼看這大好的春光,卻是透心的涼,所以索性讓魂‘飛’一下,她想,如果MRS.金還有通靈的業務,她一定要讓她請一次綠荷,她想見她,想問問她,事到如今她該怎麼辦……

更多的,是請求她的原諒,她竟然也成了間接害死婉荷的凶手。

走累了,陶廂在花園的大石上坐下,望著雲卷雲舒的天空,她猛然想起侯府的怪石群,那是她和綠荷的秘密天地,那時候種田的日子很不錯,如果沒有成嶠的出現,沒有他利用綠荷找到自己,該有多好!

可是,一開始他們不都是在網中掙紮嗎?忘記了,不知道,不等於沒有事情發生。那時候所有的人都在煎熬,惟有她一人置身事外,現在就是‘出來混的,遲早要還’。

什麼旅遊!分明是勞命傷財!

越想越覺得累,陶廂幹脆橫躺在石頭上,大風起,很多人又躲回了屋子,耳邊再沒喧嘩聲,寂寞殺得死人!陶廂蜷縮起身子,把臉埋在雙臂間,從細縫裏看著周圍的美景,如此淒涼。

未臾,視線被一抹白袍擋住,陶廂才放開手臂,匆忙爬起,仰望才見成嶠正眯眼看她,道不明他眼底的神色,可是卻和大雪紛飛那天一樣,他彎□來護住了她,雖然這並不讓陶廂感到溫暖,但她仍想放下防備,就像是很久以前真正的紅綾和他相擁一樣。

“綠荷沒了,婉荷也沒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紅兒……”

成嶠揉了揉陶廂的發,自顧地說著,可綠荷和婉荷的名字卻像是紡織機上尖銳的針,刺痛了陶廂的心,因此,心房的防禦高高壘起,她脫離他,冷嘲道:“是少了利用的對象,阻礙了你追求權位的陽光大道吧!”

成嶠一時語塞,欲言又止,最終勾起唇角,淡笑道:“婉荷之死事關黎將軍,此事可大可小,陶廂可想到了凶手是誰?”

“此等大事,還不是我小小宮女能管的。”

“難道你就不想為婉荷報仇嗎?!”

“婉荷因何而死我尚不明了,要如何報仇?黎將軍不可能也要將如此的重擔交與我吧?”

一番爭辯下來,陶廂已氣喘籲籲,她句句諷刺,成嶠的臉色也一陣的變換,他是明白她的質疑的,婉荷人在時,黎將軍不聞不問,如今人去了,他又貓哭耗子,這般的死咬著不放,必有隱情!

陶廂豁然開朗,悄悄觀察成嶠的神色,他亦是藏得極深的人,那笑很快又回複他麵上,但隨著他嘴角的時而抽|動變得神經質,寒從心起,陶廂即刻換了態度,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柔聲示好:“昨天還是好好的一個人,今天就沒了,我……一時無法接受……”

垂下眼瞼,陶廂兀自憂傷,成嶠倒不計前嫌反握住她的手,安慰:“正是如此,你我也得同心協力找出凶手!”

見他鬆口,陶廂趁機發問,“婉荷到底因何而死?”

成嶠微愣,回答得模棱兩可,“昨夜我在外喝酒,回來才知……”

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陶廂隻能靠自己調查,無奈這時沒有法醫,而聽成嶠的語氣,這事還沒有鬧到秦異人那裏,畢竟他們無憑無據,而昨晚她和趙正追到將軍住處時,婉荷就不見了蹤影,她必定是進了府上,依照她的個性,恐怕早已告知了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