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有自己的主意。唐希意識到這一點後,不由自主地點頭同意了。
白夜酒吧位在紐約市的布魯克林區,是一座在年輕的精英分子中相當有名並頗受推崇的主題酒吧,據說老板是一位華裔男子,彈得一手好鋼琴,有時候他會親自下場,為酒吧的客人傾情演奏。程芊早在以前就聽聞過有關白夜的種種,隻是一直不曾去過,原因是作為一名沒什麼收入的窮學生,她可沒那個消費的能力,畢竟白夜高檔的消費水準跟它完善的設備、優雅的環境以及迷人的老板一樣有名。
這次為了男友,為了做到知己知彼,她算是拚了。
坐計程車花了將近半個鍾頭,兩人總算是到了坐落在第八大道一處狹窄僻靜巷弄的白夜酒吧。在車上,程芊已經拉拉雜雜地向唐希介紹了很多關於白夜的資料,但當她真正走進白夜酒吧的時候,還是為這間截然不同於她印象中喧囂、嘈雜以及酒色生香的幽謐酒吧吃了一驚。
很多酒吧白天是不開業的,就算開業客人也很少來光顧,等到了晚上就完全不一樣了。喧鬧的音樂、魚龍混雜的人群,構成了一幅曖昧交織暗香浮動的迷亂畫麵。酒吧似乎是最能體現和反映人性中最陰暗、最墮落、最放縱那一麵的地方,酒、色、財、氣,在這裏從無匱乏。
白夜酒吧是一排三棟連體的平層石屋,紅白相間的磚瓦,木質的走廊,頗有一種田園風格的味道。進門以後需要踏上兩層台階才能進入吧台和卡座,整個大廳鋪的是由五彩碎石拚接而成的青石地板,除了吧台采用的是彩色激光燈,每一個卡座包間的牆內都鑲嵌著一盞藝術壁燈,而卡座之間都以一株巨型的盆栽相隔。在大廳的左邊一個扇形角落,也就是在吧台的斜對麵,立著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
此刻酒吧裏已經有不少客人三三兩兩地落座,或輕飲小酌,或低語交談,每位客人似乎都沉浸在這喧囂城市下的寧靜一隅,享受著這份可以讓自己完全放鬆的清幽氛圍。
“來這裏調情的女人,應該還是有點品位的哦?”程芊拉著唐希的手,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來。兩人一個點了杯粉紅佳人,一個點了杯長島冰茶。
唐希四處張望了下,著實很意外這裏的環境完全迥異於自己固有的印象。來酒吧買醉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複雜,能維持這樣一份清靜的氛圍,想必老板還是頗有些手腕和能力。
程芊一邊飲酒一邊打量著酒吧裏的每個年輕的女客,像是巴不得挖出那個勾引西蒙的野女人。其他的客人,大多都是成雙成對,或者三五成群結伴而來,沒有人注意到她們這邊的異狀。
唐希淺啜了一口自己點的粉紅佳人就沒再喝了,調的味道還不錯,不過她酒量淺,不想醉酒誤事。
打量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她要的線索,程芊越發氣悶地埋頭牛飲,一杯酒喝盡,又招手點了一杯。
“你還是少喝點,這長島冰茶後勁很足的。”唐希不讚同地皺眉勸道。
“你說西蒙會不會真對那女人有感情?”到底忍不住,程芊問出自己心裏的擔憂。昨晚話雖說得瀟灑,真要跟西蒙分手,眼睜睜地看著他跟別的女人雙宿雙飛,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心的。
“這個問題,你要跟他當麵談。”她背靠沙發,雙手抱胸地淡淡說:“你一個人跑來這裏有什麼用?你又不認識那個女人。”
女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她們的想象力通常都很豐富,在情感上尤其如此。麵對一個侵犯自己領地、對自己的男人虎視眈眈的情敵,在見麵之前,她們往往會在腦海中幻化出各種情敵的模樣形象,甚至幻想出她跟自己男人在一起的情景。隻憑一點蛛絲馬跡,她已經可以想象出無數可媲美電影的劇情。
程芊垂頭喪氣地一聲不吭,她已經意識到隻憑自己一個人自彈自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會讓自己更痛苦。可是,真要去麵對那個有可能讓自己痛不欲生的事實,她又偏偏沒有勇氣。
唐希暗暗歎了口氣。“西蒙……難道一通電話都沒打給你?”女友賭氣回自己宿舍,做男友的難道真這麼無動於衷,一點都不當回事?
“我……我手機沒電了。”她更加覺得委屈,有種所有人都遺棄她的晦澀感。今天出門的時候,她不是沒有期待過西蒙出現在她門前,拉著她哄她跟他回去。誰知他倒是幹脆得很,將她晾在這邊不聞不問。
唐希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偏過頭瞄向吧台的方向。吧台的旁邊就是大門,外麵的陽光正熾,兩個高大的男人一前一後從門外慢慢踱了進來,她很自然地朝他們倆望過去。背著光的兩人讓她看不清他們的長相,隻是依稀感覺他們是東方人,也許是華人也不一定。在移民大都市待久了,對於華人的識別與分辨還是有些經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