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帕拂幹淨長凳上的雪跡和泥漬,交疊著雙腿坐了下來。
沈卻麵無表情地在他對麵的凳子上一屁股坐下,也不管上麵髒不髒。忽然有種抽煙的衝動,摸著衣服口袋,掏出裏麵的香煙和打火機。
煙霧嫋嫋升起,很快又被灌進來的涼風吹散。沈卻抽煙的時候習慣看著煙圈在自己眼前一點點地擴散、消逝。看著它們,會讓他有一種所有的往事都已被時光的洪流全部卷走的錯覺。
“你下個星期就要回華盛頓了吧?”向熙的聲音聽在他耳朵裏忽然顯得很不真實。“這件案子一結束,裏昂那邊會不會召你過去?”國際刑警組織的總部就在法國的裏昂。
沈卻眼神一凜,嘴唇抿得很緊。進入國際刑警組織總部,是他從事這份職業的畢生夢想。待在華盛頓當然也能實現他查盡一切毒販罪行的願望,可是……總部那邊的舞台會更大一些吧!
向熙神態自若地望著他,目光裏帶著一絲探究和同情。“你被綁住了嗎,Ken?是不是終於遇到那麼一個人,能夠讓你安定下來了?”這麼多年的漂泊,也該厭倦了吧?
他斜睨了好友一眼,神情有些複雜。“不要說我,你呢?你老頭死求活求地要你回台灣接管他的事業,你考慮好了沒有?”他沒有任何拖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向熙呢?他跟他不同,他還有一個算不上富可敵國,卻也在台灣呼風喚雨的父親,以及那一群紅著眼防備著他回去瓜分家產的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們。
向熙稍稍一愣,隨即嘲諷地一笑。“回去,當然要回去,他對我和我媽無情無義,我又怎麼能便宜他們呢?隻不過……我會選擇一個最適當的時間回去。”語氣聽起來稀鬆平常渾不在意,可是了解他的沈卻明白,這番話裏藏有多少難以磨滅的情仇愛恨。
“你要回台灣的話,我恐怕就不能幫你什麼了,兄弟。”沈卻喑啞著嗓子,一邊笑一邊感歎。
在孤兒院裏長大的孩子,沒吃過苦是不可能的。像向熙,從嬰兒時期就被送進孤兒院,被歧視、被欺負是家常便飯。他小時候比較瘦弱,而且五官白皙俊秀得像個女孩,曾有變態社工常常背著人暗地裏猥褻調♪戲他,如果不是被後來轉進來的沈卻發現了這件事,並瘋狂地按著社工狠狠暴打了一頓,還不知道這種事多久之後才會被孤兒院發現。
雖然院長是好人,但這並不代表育幼院裏所有的人都是好人。
向熙仿佛也想起了什麼,眼眸裏有某種陰霾一閃而逝。沈卻沒有說話,隻是唇角一揚,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煙。
忽然院子前麵傳來一陣好大的叫聲和笑聲,他們倆循聲望去,隻見五顏六色的氣球被放上了天空,孩子們拍著手心不停地蹦跳和尖叫。
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從長凳上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到亭子外,仰頭望著在天空自由飛翔的氣球。
氣球啊,你可不可以把人類的痛苦與煩憂一並帶走,讓每個善良的人能真正地釋放自己,獲得自由?
作者有話要說:好想開新坑啊,糾結~
☆、愛的心結
節日應該是喜慶熱鬧的,聖誕節猶該如此。身處在大街上的唐希,熱鬧是感覺到了,但是喜慶卻一點也沒感覺到。
從餐廳裏跑出來(最近似乎老做這種事),漫無目的地逛了一圈,發現自己居然無處可去。打手機給程芊,電話是接通了,可是那邊的氣氛讓她完全失去了聊下去的勇氣。
“喂,薇妮嗎?”
“喂,凱倫,找我有什麼事?”手機那邊傳來的是一陣嘈雜的背景音樂和各種交談的聲音,不時還夾雜著刺耳的尖叫和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