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的出現讓安民相信有些人生來就帶著陰影。
高速的汽車,馳騁,安民在一旁抽著煙駕駛,朝保持著別過頭的姿勢死死盯著窗外,心裏如枯井一般平靜。
冬天的天氣寒冽襲人。安民帶著他在自己名下的酒店下榻.安民拉著朝冰涼的手,眼底的陰鬱無法消散.
安民想讓朝洗個熱水澡,卻看見朝站在門邊看著窗戶,一言不發。
我有傷害你嗎,你為什麼總是不高興。安民說。
朝沒有回答,他伸手摸向安民放在桌上的香煙,他也想抽煙。被安民一把打掉。
我不喜歡你抽煙,不許抽。
你憑什麼管我,朝突然嘶吼起來,轉而又淒麗的笑。你不知道,我在離開你的日日夜夜裏,每天都抽最少四包煙。
你不知道,我每天隻吃一頓飯,靠冰牛奶過活。
明亮的房間傳來溫暖的空調氣息,朝抑製自己想打顫的衝動,他帶著仇恨的目光刺向眼前的男人,安民努力從他瞳孔中找尋脆弱,隻看到一片悲涼。
安民說,不要這樣看著我,你的眼神讓我害怕。
為什麼,是因為你終於承認我的眼裏從來都沒有你。安民,我們是在折磨彼此.你為什麼不肯放了我。
沒有人不放過你,朝。
那你他媽的告訴我他在哪兒啊,你告訴我啊。你讓他回來,你讓他回來.我立馬就和他離開這兒,這樣我們都好,我們都好。
朝激烈的聲音漸漸變弱,他跌落在地上,趴伏著大哭起來。
安民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他神情是冷漠地,每次和朝的爭吵後,他總要花很長的時間才能正視自己心上的傷口。他覺得自己像個充滿大洞的破布,裹緊了朝,隻能給他帶去虛弱的溫暖。
安民關上了燈,一切陷入黑暗。
沉悶的空間中,隻剩下雲層掠過天空的細小聲音,安民退回沙發的一角,給自己點燃了一支煙。
注定是個失眠的夜晚,朝從地上以一種爬行的卑微姿態挪向安民的腳邊,攥住了褲管。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告訴我威爾他去了哪兒,你為什麼要拆散我們,為什麼。是他得罪了你嗎,他隻是你的下屬,你不要這樣對我們好不好。
安民看不見朝的臉,但他聽到了如此破碎的哀求,他心髒被衝擊的衰弱。
他伸出手去撫摸朝,潮濕的眼淚滑過安民的手心,朝,他輕輕的喊道。
你總是喜歡問我為什麼,問我威爾去了哪兒,問我憑什麼這麼對你。你自以為你的戀人是因為我的原因才離開的你,你以為是我要你們無法相守。朝,你一直都忘了,是你先招惹的我。
而你,也從來不敢相信自己愛我。
安民撫摸的動作沒有停下,他愛憐的舉措讓朝快速平靜下來。
睡吧,安民吻了吻朝的額頭,你哭了好久,要好好的休息,等明天醒來,一切都會恢複原樣,我向你保證。
朝做了一個夢。
全部是以前的光景。
他想,是潛意識在作祟。失眠讓他重複接觸那些往事。他又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鐲子。
他夢到了戀人失蹤的前一個星期。
戀人告訴自己,公司派給他一個出差的任務,需要半年的時間。他會盡快處理好一切的工作,他希望自己可以在家裏乖乖等他回來。
鏡頭又轉到安民。自己成為了他的情人,問他是否可以去他的公司工作,他願意做他的秘書。想來一次辦公室 play嗎,我覺得你會喜歡。夢裏響起了自己嫵媚的聲音。
下一秒又是安民無奈的臉。他發現自己進入公司是為了調查戀人出差的地點。安民知道了一切,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和對他的恨意。
是個非常漫長的夢,綿延了很久很久。
夢的後半程是自己的掙紮。安民明白真相後依舊把自己當做情人。他甚至沒有怒火,還是那樣的溫柔,還是那樣的包容。自己隔三差五會歇斯底裏的爆發,追問戀人的去向,既然一切事情都已被戳破,就沒有了掩藏的必要。
將近三年的糾葛,靈魂彼此磨損,失去感覺。隻是一味的熬下去,找不到出口。
大汗淋漓的醒來。
身旁的安民還在沉睡,堅毅的臉上是緊皺的眉頭。
朝心神不寧的摸了上去,用手指延展開。
你總是皺著眉,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朝用嘴唇點了點安民的眉心。放慢動作,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