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飛半闔的眼睛因這停頓睜開,隔了雪紡似的水汽和阿凜對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出彼此眼中的情意,二人俱是一愣,仿佛一個眼神便如親吻般沉醉,一個手勢也有擁抱的深意。“進來。”藍飛吻了吻阿凜的眼睛,握著他的肩膀往浴缸裏帶。水麵霎時滿溢,阿凜蜜色的雙腿很快沾滿水珠,白色的汗衫濕漉漉地貼在胸`前。藍飛弓起雙腿虛坐在他身上,左手扶住浴缸邊緣,右手握住他的手探向自己臀間,正中銷魂仙骨,“我的後背永遠是你的。”他附耳承諾,帶著難以言狀的熾烈深意。
這是那日坦誠相待後的應答,鐵骨柔情,融得心化。阿凜仰頭含住藍飛的唇,輕輕探入,漸漸掀起熱浪。虛懸的位置讓藍飛身子一晃,和阿凜貼得更緊,頓時碰到同樣發燙的神經。他舔了舔阿凜滲滿汗滴的鼻尖,低聲道:“還有一個穴位……”他帶著交疊的手掌撫上兩股相合共結的凹處。
阿凜渾身一顫,幾乎把持不住,“等你傷好再……”他喘了幾口粗氣,猛然收手托起藍飛,用激烈的摩攃排解二人痙攣的分-身。藍飛的雙手滑到阿凜腋下,似乎不扶住什麼便無法遏製洶湧的目眩。他的腦中浮出白雪皚皚的靛青高山,一峰連著一峰。雲層籠著漫山鬆林,一時濃稠,一時清淺,偶爾有飛鳥振翅盤旋,挾風卷雲,叫蒼翠的鬆針窸窸窣窣搖曳不停。他突然一個起伏衝到極高處,覺得眼前白得似雪,鼻尖卻嗅到泥土的芳腥。懷中溫熱的軀體讓他明白一切都是真實的。就在昨天,他以為自己是行屍走肉,拋卻性命也毫不可惜,此刻他忽然破繭而出,帶著重生的喜悅與磨礪。
“阿凜,我回來了……”
阿凜將藍飛攬得更緊,用堅實的手臂回應搭檔。
晚上10點,旺角砵蘭街紅燈區。一間貌似賣服裝的小店門裏,三男兩女圍著飯桌打麻將。電視裏又在放通緝公告,照片上的青年有雙少見的藍眼睛,輪廓深邃。另有兩張失蹤人員的照片:身穿綠色製服五十開外的張富勝,二十開外,右臉有塊駭人傷疤的沈越。
女人抽空瞥了一眼,嘖嘖直歎:“仆街啊,靚仔都坐牢去了。”
脖戴大金鏈的男人啐了一口:“沒眼色!那小子可是義幫阿飛,雙花紅棍,捅死你。”
赤-膊上陣的第二個男人摸到一張好牌,嗬嗬笑道:“你們聽清嗎,捉他的是靈洲島精神病牢!先前再威風也沒有,進監獄就瘋。”
金鏈男不屑道:“切,廢柴,老子都進去三次了,屁事沒有。”
女人掐了他手臂一把,“死人,你拉皮條的好不好,跟人家比?”
“你發-浪啊,替外人損我?”
一直沒出聲的男人奇道:“他不是癲了麼,怎麼出去的?”
“我看他就是裝瘋脫身。”金鏈男喝了一大口冰啤,“道上把他的身手、口風吹得多神,屁,這年頭誰跟你講義氣,肯定是收了安家費!”他把牌一攤,眉飛色舞,“糊了!”
輸家一陣抱怨,劈裏啪啦洗牌。
較沉默的男人看到玻璃門外模糊的黑影,戴著運動帽,白手套,似乎拎了個外賣盒子,不禁問:“你們誰叫夜宵了?”
“沒有啊,不過好像真有點餓。”金鏈男道捏捏女人臉蛋,“別嘟嚕了,我請你吃粉腸。”
店門開啟,立刻又關上。眾人不及反應,就見來者長腿一伸踢翻桌案,從盒裏抽出菜刀砍向跌倒的金鏈男,不多不少正是9刀,嚇人另外三人抱頭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