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三日,是人類世界的大事記時間點。
魏鑄揮兵,伐李蟬衣,兩人率領隊伍,戰於與盛天接壤的源溪市,廝殺慘烈,以命相搏,共計戰死進化者一千七百餘人,普通人類死傷三千餘,劉邦彥設伏兵偷襲魏鑄,勝,魏鑄重傷無幸免可能,不見屍首,遼北省重鎮要塞,辛縣被收複回閑園手中。
李蟬衣聲望喧天,一時無人可比。
十一月一日,末世氣候反常的緣故,天落薄雪,雪是淺灰色,氣溫驟降,可以料想這個冬天會很難過,但這也正是閑園的機遇,按趙閑之前的戰略部署,閑園如今已經控製了七個儲糧重鎮,對於嚴冬的食物采集和分配有著科學嚴謹的規劃,為了度過人類在末世的第一個冬天,趙閑提前許久就開始籌謀,許多幸存的相關專業人士,也是計劃製定者之一。
之前那場征伐動蕩遼北,整個閑園傾力參與的戰爭,也隻是這場過冬計劃的重要組成部分。
唯一可惜的是,趙閑出了問題,本該相對平穩的冬天,多流了太多血。
但有驚無險,大方向還是正確的,可以確定,當整個遼北在閑園的帶領下,熬過即將到來的嚴冬,那閑園必定以救世主的身份,成為遼北人類的帝都和聖地。
“媽個呸的,他一個死癱子,也想一統遼北?”
雪落長街,行人稀,野草稀,破敗的柏油馬路周圍,已看不出多少現代都市的痕跡。
僅剩的隻有,鋼筋,水泥,玻璃,廢墟,白骨。
人類世界充滿著破敗荒廢的美感。
一個渾身纏著麻布與繃帶的高個子男人,微微有點瘦,穿著一雙aj的棉靴,末世之前售價1700多塊錢,眼神陰冷的罵了幾句,他聲音嘶啞渾厚,不好聽,男人身邊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偶爾待男人走的吃力便扶他一下。
孩子與男人的神色都很憔悴,傷的都不輕,仿佛兩隻無路可去,即將凍斃的老鼠。
“他媽的,我自從跟了老大,就沒吃過一點虧,一時還他媽的不適應,就他李癱子也想和那位比?屁眼兒大把腦子拉出來了。”
繃帶男人嘴裏嘟囔著罵髒話,像一頭受傷的棕熊,眼中都是獸性和凶性,罵了一陣,有些口幹,便接了一捧雪吞了潤喉,問旁邊的少年說:“你說呢小罐子?”
一直處於沉默狀態的少年,捉住別在腰間的一把菜刀,心中稍微安定,咧嘴,流露出一絲痞氣,說道:“我這輩子見過最大的人物,就是魏老大你了,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我想,那位趙先生,既然能是魏老大的老大,那真就是神仙了。”
“哈哈哈哈,我呸,你小子,哈哈哈,咱倆都要死了,你他娘的還不忘拍老子馬屁。”
繃帶男人大笑了一陣,牽動著許多傷口劇痛,也並不在乎,狠狠揉了揉那少年的腦袋,有些傷感和唏噓,他是真沒想到,最終和自己生死相隨的家夥,是這個投奔過來不到一個月的孩子。
“你小子行,等我老大重臨之日,逆端全死,你一世富貴。”
咱得承認,跟啥人學啥人,這男人跟他老大混久了,練就了一番不管啥淒慘情境下,都能吹牛逼的本事,嘖,這癟犢子玩意。
當然,此情此景下,最要緊的事情,是想辦法活下去,男人吹完牛逼就沒轍了,倒是少年有話說。
他想了片刻後,有些猶豫的說道:“我倒是有個去處,就是昧良心,缺德。”
“我老大說過,在這世道,能活下來的,都他媽的沒良心,你隻管說。”
長生雜貨鋪,進了冬也照常營業,幾人都換上棉衣,趙小樹當然不怕冷,但看趙閑他們穿,便也要了件。
煮酒,下棋,身披,女子白色棉衣讀佛經。
棋盤上黑白子布滿,白中盤勝,大雪崩定式出神入化。
趙小樹對於生命和生物的強大最為理解,但她現在癡迷於人性,意誌,信仰,堅持之類的玩意兒,這種力量是她以前沒接觸理解過的。
仲尼、佛祖、李耳,佛洛依德這些思想領域的人物,讓趙小樹震驚。
人類,如此卑小的物種,居然能接觸到這種讓她無法參悟的玄奧領域,真是奇妙。
趙小樹覺得,如果她能掌握這種精神層麵的嶄新力量,她就能和宇宙一樣恒久不滅的存在下去。
她手裏所有書籍,趙閑隻用了一斤肉幹就換來了。
人嘛,吃喝二字,人間煙火的生活才是根本,所以聖賢難得,一生所見,多是俗客。
有人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