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不養得活也不關你們的事。”
柏菡展開桌布,大力地朝著餘平露的方向撣了一下,沙子和灰塵齊齊揚起,落得自己和父母都滿頭的沙。
餘平露連忙退後半步,呸呸地吐了幾下吃進嘴裏的沙子,氣急敗壞,“你還真以為你身邊同學老師誇你幾句,就真是懷才不遇了?!你以為你靠做助理能爬得多高,人上人的日子不過,跑來給別人當跑腿的?你從小到大何時受過物質上的苦?”
她的嗓門大,引來了劇組其他人的注意。
沈導在遠處檢查著攝影機的效果,正巧拍到這一幕,嘖了一聲,拉近了鏡頭。
一出好戲。
柏致遠靠過來,緊皺著眉頭,“聲音輕點,還嫌不夠丟人啊。”
餘平露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但也降低了分貝,“回去給晏家認個錯,道歉了再求求他們,他們也不會不顧這麼多年的情分。就說是你衝動了,之後多巴結點你公公婆婆。你不在都沒看到鄭書藝那小蹄子,天天變著法地拍他們的馬屁,明裏暗裏踩你一腳,再下去他們可全倒戈了。”
柏菡冷冷地說:“我沒衝動,也不回去。你們要拍馬屁自己去,鄭書藝她愛怎麼著怎麼著,她和晏瀝結婚我也管不著。”
“怎麼說話呢!你不是打小就喜歡晏瀝!你能看著他變成別人的?”
“現在不喜歡了不行?”
柏菡說話的語氣一改往日的溫和,一字一句都似塗了辣椒般嗆人。
餘平露被柏菡這冷漠的態度氣得直跺腳,她顧不上別的了,拽住柏菡的手腕就往外拉,“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去向晏家認個錯。”
林沐琴這幾日的怒氣值已經拉滿了,她再怎麼安撫都沒用,再這樣下去,她非收回給柏家的幫助和產業。柏菡和晏瀝離婚事小,丟了晏家的支助事大。
“哎哎哎——”沈導在顯示器裏看到這一幕,連忙伸手喊住餘平露,“幹嘛呢幹嘛呢,帶著我們劇組的人往哪兒走呢?”
他這一嗓子,劇組百來號人都看了過來。
餘平露冷著聲大喊:“家務事,少管。從今天起她不在這工作了!”
柏菡咬緊了後槽牙,使勁力氣甩開她的手,“你少來指揮我的人生,別總替我決定事情,”接著提高聲音,“我沒有要走。”
段成看不下去了,妝還沒化完就徑直走了過來,笑著說:“你們要帶她去哪?”
他雖然年輕,但這會兒似笑非笑的氣勢卻很足。餘平露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回她丈夫家。”
這種年輕男人替柏菡出頭還能是什麼意思,自己女兒有幾分姿色她還是知道的。
此話一出,片場的人竊竊私語起來。
“丈夫?她結婚了?”
“那她這是幹嘛?離家出走了?”
“不會是紅杏出牆了吧?你看剛才她媽老說什麼認
錯認錯的。看不出來啊。”
“長這麼好看,男人能不饞她嘛?你看段成,不就英雄救美去了。”
段成聞言臉色一沉,剛才還勉強維持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的神色。
柏菡也不是解釋給誰聽,隻是站在原地淡淡說:“已經離婚了,他不是我丈夫。”
隨即她走到沈導跟前,“沈導,我不會走的,這工作我一定做下去。”
沈文訥訥地點了點頭。
想不到這小妮子身上事還挺多。
劇組有幾個男人看不下去了,跑過來架起鬧事者就想往外抬,餘平露卻在那危言聳聽地說:“你們知道我們什麼身份嗎?你們知道她丈夫是誰嗎?你敢動我我明天就爆料你們劇組的人對我使用暴力!”
即使被團團圍著,她也依舊盛氣淩人,骨子裏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她扯住了柏菡的手臂往外拉,指甲都嵌進了肉裏,劃出一條條紅色的道,在白皙的皮膚上尤為醒目。
站了許久的段成過來掰開了她的手,捏緊了餘平露的腕骨,疼得她直嗷嗷叫。他又對劇組的那幾個熱心人說,“把他們‘請’出去。沒有允許擅自進劇組鬧事,不管你是什麼身份,這樣的潑婦行為,都不妥吧。”他笑了笑,“再者,你們能證明你們是她父母嗎?”
被人架起掙脫不開的柏餘二人瞪大了眼睛。
“我肚子裏出來的我不知道?你們問她!我們是不是她父母!”
柏菡站著,眼底也如那北上的冰川沒有溫度。
“不是。”
段成一笑,“聽見了?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