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掛號,拍片……所有的手續盛銘一個一個辦過來,他會囑咐鄒子裴坐在休息區不要胡亂走動。
鄒子裴坐在前排的椅子上看他排隊掛號。一七五的身高說高不高說矮不矮,紮在人堆裏。即便是因為怕冷穿了好多,可看上去看是那麼清瘦。清爽的黑發軟軟地蓋著,時不時能夠看到他戴著黑框鏡的側臉,很書生氣。
檢查之後診斷是骨裂。好在並不嚴重,如果進展好,夾板上二十天就可以拆。
寢室藍色的窗簾吸滿了亮光,打掃過了的地麵看上去落落大方。
盛銘走到飲水機前接過一杯熱水,給鄒子裴遞過去。後者伏在椅背上,伸手接了杯子,喝上一口。
“病曆卡你自己收好,”盛銘放下病曆卡,又拿起藥盒認真地看:“……藥的話,一天兩次,每次一片,可以加速愈合的。”
鄒子裴捂著熱熱的杯子,良久隻是伸手過去揉了頭他的頭發,有些孩子氣地問,“你是擔心我麼?”指尖的溫度有些涼,又帶著些熱的溫度,是剛剛好。
盛銘垂著腦袋愣了愣,隨即轉了轉心思,“我打給彭靖宇,讓他接你回去吧。”
見他起身,鄒子裴連忙拉住他,整個人也跟著要站起來。右腳因為還固定著夾板,所以懸空著。
“你安分點,坐下來!”似乎敏[gǎn]地預感到他要開口說些什麼,盛銘隻是本能地岔開話題,扶著他讓他坐下。
“盛銘,我……”
話才剛剛出口,寢室門就被哢噠轉開。
“已經從醫院回來了?”沈遙從鎖眼裏拔下鑰匙,“子裴你沒事吧?怎麼綁成這樣?骨折了!?”
鄒子裴黑著一張臉,心想沈遙你小子早不回晚不回,偏要這時候來壞事。
抓狂地撓了撓頭,“……骨裂!”
“喔喔,那得養多久啊?”
“……二十來天。”
……
第二天,盛銘以為一切已經過去,卻意外地在宿舍樓下的信箱裏收到一封信。純白色的信封,沒有郵票沒有地址更沒有郵戳,一塵不染的信封上隻用漂亮的圓體英文字寫著他的名字。
打開之後,裏麵也不過隻是一張白色的無線信紙,寥寥幾行,確是婉約動人的法語。
雖然不能完全看懂,但憑借著學習語言的天賦和平日裏從電影與書籍中獲取而來的知識,卻能大致明白一些句子的含義,像首詩。
「Je t’aime.」(我愛你。)
「Je t’aime vraiment. Toujous.」(我真心愛你,直到永遠。)
「M’aimes-tu?」(你愛我麼?)
繁瑣的長句他讀不懂。但是僅憑那幾句能夠讀懂的煽情話語,就能明白這封信的意義。是屬於法蘭西人的直白與浪漫。
信的最後,是用花體署的名,Vincent Z.
在最後,還寫著一行淡淡的中文小字:‘如果日後有機會的話,我更想說給你聽。我給你時間,不用急著回答我。’
都說法語是這世上最動人的語言。
紙上的一筆一劃,都是認真練習著寫下來的。譯成中文之後,文字太過直白貧瘠,就會失去原本的意義。或許這也就是他選擇用法語寫的初衷。
……
那天,沈遙將私藏在寢室櫥櫃的好多瓶喜力和幾盒煙都扔在盛銘桌上,附帶的還有幾張成人片,“麥子今天要來玩,這些先藏你這兒!”沈遙幹笑兩聲,又說,“……她不喜歡我抽煙喝酒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