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銘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可以做到那麼鎮定,“反正你遲早是要去的。今年,明年,還是後年,有差嗎?”
“但是……!”
他打斷鄒子裴的話,“你爸是為你好……別辜負他。”話音剛落,就覺得心裏有什麼東西,好像是碎了。
鄒子裴,我是認真得想了。自己確實沒有身份,也沒有任何立場來要求你不要去巴黎。你畢竟在那裏出生,那裏又是你長大的地方。留在這片不是生你養你的土地,或許根本沒有意義吧。而你也有義務去達成父母在你身上所寄的夢想。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鄒子裴沉默了良久,而後開口:“你不希望我留下來麼?”你連一句挽留都沒有嗎,那我們之前在一起那麼久,又算什麼。
“你有權利選擇你自己的生活。”答非所問地避開了他的那句懇求般的問句。
鄒子裴,你別這樣,別這樣看著我。我受不了。
心髒上好像有東西在猛烈地敲打著,幾乎快要無法負荷。
出國留學。再普通不過的事了吧。這沒什麼吧……?這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想著想著居然就覺得悲哀起來。如果是能夠坐下來交談就能解決的問題,也就不算是問題了吧?偏偏這次是無能為力。
他起身離開。步子邁得很大很快。明明已是深秋,卻還是感覺一陣又一陣窒息的悶躁。
身後傳來鄒子裴的吼聲:“我想要的生活就是和你一起啊!”聲嘶力竭,帶著沙啞的哭音。
一切都來得太快,讓人措手不及。
他沒有回頭。
內心一片酸澀,再說不出什麼話來。是誰說的一生一世。
30
如果有一天再見不到你,我問你每日早安、午安、晚安。
——《晚安,巴黎》
那幾周,日子過得慘慘淡淡。
在學校,盛銘忙著上課。在家,又忙著寫東西應付催稿。好幾次,鄒子裴在他身旁定定地坐下來,想要開口好好和他說說話,卻又不知要說什麼。
“沒有關係,要走的日子如果定了,提早告訴我就是了。”
提早一些日子告訴我,好讓我有個準備。不要說走就走,更不要不告而別。我隻有這個要求。
內心很苦,但他卻還是對鄒子裴笑著。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曾翹了晚上的課,一個人在宿舍樓下的便利店裏坐了整整四個小時,身上唯一的一些零錢隻夠買兩聽冰喜力。是鄒子裴最愛的啤酒。
便利店裏僅有的幾個位子上,有人坐著吃熬點,有人坐著翻閱雜誌。隻剩一個空座位。他走過去,在桌上放下兩聽喜力,坐了下來。
這些天睡眠不足,第二罐喜力還沒喝道一半,就覺得困。於是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還沒睡著,居然有淚擠出來。他隻覺得嗓子間燥地很,慌慌張張地抹了抹眼角,繼續睡。
醒過來的時候看了看手機屏幕,八點。
解決完第二罐喜力之後,又倒在桌子上。閑來無事翻開手機裏的短信看。七百餘條短信,那個叫Vincent的發件人居然能占去一大半。電話在這時候震動起來,看了看來電的名字:Vincent。他把頭埋進臂膀裏,手機在桌上持續地震動著,最後停下來。
不久,短信就傳過來,問:‘你在哪?’
見他沒有回應,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