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段(2 / 3)

——《晚安,巴黎》

自從有了上一次去醫院的教訓,盛銘就再不敢放任鄒子裴胡亂喝酒,也督促著他芒果是萬萬別再碰了。

胃不好、芒果過敏,這些他自己是知道的。問及理由,鄒子裴無奈地笑笑,“那時候想不通,自己本來也就不想出國,外加還有個你。喝了點酒,一心想破罐子破摔,死了幹淨。”

現在……大概算是想明白了。有一天是一天,想和你一起好好過日子。

之後又有一次,鄒子裴係裏活動,被灌得不少,幸好還算清醒。不敢和盛銘直說。盛銘問起,隻答喝了兩罐。沒想到隔天他問了同去的男生,立馬就拆穿謊言。

“你過來。”

鄒子裴聽了,隻好乖乖走過去,裝作笑吟吟,“怎麼了?”

“你說你昨天喝了多少?”

“兩罐啊。”

“兩罐?”

“啊……對啊,兩罐……”

“……”盛銘不說話,隻看著他,看得鄒子裴心底發毛。

“三、三罐……”

“我看你三瓶都不止吧。”

確實不止三瓶……鄒子裴心裏小聲嘀咕。

“他們灌我嘛,說好劃拳輸了都要喝,我總不能耍賴吧……”話越說越小聲,可憐巴巴的樣子。但他心裏明白,那人也是為他好。

“我說你啊,醫生都說了,不能多喝。你要等到你胃穿孔了才滿意嗎?你就乖乖聽我這一次,顧一下自己的身體好不好,好讓我安這個心。”我是真怕你出什麼事。日後你遠在巴黎,我要操這個心,到還有心無力呢。

“恩,恩。”頭點地比什麼都快,他笑:“念叨完了?”

盛銘倒是一本正經:“我不是念叨你!”

“我知道我知道,”鄒子裴笑眯眯,淺淺的酒窩露出來,伸手去揉他的頭發,“遵命!”

盛銘瞥了他一眼,就不再說話。

鄒子裴坐在一邊看他。

他不做聲響地坐在陽光裏,黑色的短發簡單清爽。總是穿著幹淨的T恤或是襯衫。黑框眼鏡下的眼總像海底盤結的水草一樣,深沉憂鬱,帶著些詩人的氣息。或者說,他本身就是個詩人。他寫詩寫句寫段落,清清朗朗。

鄒子裴曾無數次想:這樣的天賦與氣質讓你不同與大多數的人,也是第一眼吸引住我的原因。但我更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天真純淨。這世上真的找不到第二個這樣的盛銘了。

其實,你多念叨念叨也好。因為我知道,這是你在對我好。

你每天念叨一句,一年之後便有365句。我去巴黎的第一年,我每天回想一句,就可以熬過去。

想到這裏,鄒子裴不禁莞爾,自己好像也變得脆弱起來了。

他們沒有刻意擬定的計劃,但卻在默契中達成了共識——趁現在時間還有,將所有沒有做過的事都做一邊,好有多一點,更多一點的記憶,以供未來賴以生存。

這聽上去很傻,可這樣的心情卻相當急迫。

他陪他熬夜看過球賽,認真地聽他解釋那些足球裏的常識;他陪他淩晨起來,隻為拍攝一張日出的照片。他們一起看過電影;他們一起買過菜做過飯;一起坐在公車上漫無目的地環繞整個城市。

在一個周末,他們一起吃晚餐的時候,鄒子裴說起剛才兩人一起玩的過山車。

說是曾看過一部恐怖片,由於暗藏的故障,過山車在衝刺至最高點倒掛著的時候,索條被卡住。所有的遊客全部從高空落下,死狀慘不忍睹。